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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讓垂著的鈴鐺與自己的視線平齊,淡薄的嘴唇漠然開合,“你的神力該蘇醒了……”狄峻在一邊看得臉色蒼白,他喃喃道:“果然是他么?為了把獅鈴喚醒,一夜之間屠盡百人,吸盡他們的魂魄,封印于鈴中——”然而他還沒有想完,眼前忽然紅光乍現,那吸飽了靈魂,已經完全被激活的獅鈴竟然在瞬間爆發出了極其刺目耀眼的血紅色光芒,那光芒是吞噬性的,它的光彩吞噬了顧陵的身影,吞噬了熊熊的火焰,吞噬了死在門口的老看門人,仿佛要把所有的東西都渡上它的顏色。“媽的,怎么了?”眼看著顧陵的身影被這強烈的紅光完全遮掩住,狄峻只覺得一股急躁的火氣竄上肺腑,破口大罵道,“cao他二大爺的,搞什么名堂!這樣根本看不清啊!”然而好在這紅光并不是一直持續的,大約半分鐘之后,紅光減弱,如同大霧消散,眼前的一切重新變得清晰可見起來。狄峻在稀釋的紅光中看見顧陵竟然半跪在地上,單手撐著地面,劇烈喘息著,好像受了極重的創傷!“他怎么回事?”錢包愕然道,“那尸鈴會攻擊主人?”“……應該不是?!钡揖o盯著顧陵,“他現在的樣子,和在魔界的時候被后杖反噬的樣子很像,難道說……”“難道說什么?”狄峻搖了搖頭,沒有再繼續下去,他看著不遠處的顧陵,那人此時正低垂著頭,碎發遮住了側臉,看不清他此時究竟是什么樣的表情,但從顧陵痙攣地抓著地面的手看來,定然是十分痛苦的。這個過程大概持續了有五分鐘之久,顧陵身周籠著的結界輻射出了主人此時變化極大的靈魂波動,那道幽藍的屏障振顫著,時深時淺,有時甚至稀薄到幾乎不可看見,烈火偶爾能突破結界甚至舔舐到顧陵的雙腳——“怎么回事?!”對咒術絲毫不通的錢包按捺不住地大聲問,“怎么搞的?你不是說他是縱火害人的兇手嗎?你他媽見過哪個兇手自己燒自己的?”“閉嘴!法術廢別來和我整不自在!”狄峻暴躁地吼了起來,媽的,有這么個凡人在旁邊嘰嘰歪歪,讓他怎么把顧陵靈力的變化觀察清楚?——錢包這個cao蛋的人渣!顧陵身周的結界光輝先是波動,再是變弱,最后顧陵竟撐著地面喀出一口黑黲黲的污血來!“咳咳……”隨著顧陵的嗆咳,他周遭已經淡薄之極的結界盡數脆裂,玻璃一般粉碎成一地,與此同時,強勢的火焰呼地向暴露在火場之中的顧陵席卷過去!“小心!”錢包沖口而出,顧陵雖然不可能聽到他的聲音,但是他也根本不需要別人提醒,即使負傷嚴重,仍然一個撐手側翻避過一段燃燒著的掉下來的木頭,隨即忍著劇烈的咳嗽在水泥地上狠狠抹開手掌,印下血跡斑駁的印子,啞著喉嚨道了聲:“開!”一道藍色半透明幕墻很快又在顧陵身邊噌噌豎起,將施咒者整一個保護在中間,顧陵喘息著,原地平復了一會兒,然后扶著幕墻站起來,抹去自己嘴角的血跡,然后重新將目光投向燃燒著的招待所——當他的目光逡巡一圈,最后落在那個已經吸入大量毒氣而死的看守身上時,顧陵竟然下意識地退后了一步,臉上浮現了作為一個殺人者決不會有的錯愕與茫然。“……果然是這樣。”看到這里,狄峻深深吸了口氣,神色晦暗不清,“果然如此……”“果然什么?我cao,你把話說清楚會死么?”錢包有些惱火地轉頭問狄峻,這次對方倒是有想解釋的征兆,可就在這里他們忽然聽到樓梯轉口處傳來了一個小孩響亮而無助地啼哭。錢包和狄峻面面相覷之下,錢包首先開口:“cao,這招待所里還有人活著?后來報道不是說無一人幸免嗎?”狄峻先是沉默,而后想起了什么,一拍腦袋破口大罵:“我們倆他媽的都是白癡!無一人幸免……去他的無一人幸免!如果無一人幸免我們又是從誰的記憶里回到這里的?”錢包的臉色慢慢就變了:“……你是說……安民?”狄峻還來不及說什么,就看到顧陵跑過來,循著哭聲三步并作兩步往樓梯口那邊過去,狄峻把手一揮,用力拍在錢包背后:“傻愣著干什么!還不快追!”兩人立刻尾隨顧陵跟了過去,只見在二樓樓道口站了一個還沒有膝蓋高的男孩子,跪坐在地上臉都哭花了,但從他的眉眼看來,依稀還能辨出些長大后那個清俊的小警帽的模樣來,這人正是小安民沒錯,此時他面前橫了一道顯然是剛掉下來的木制橫斷,完全攔住了孩子的去路。顧陵并非凡人,這種火焰在他的結界籠護之下根本算不了什么。他在結界的屏護下來到小安民面前,孩子正哭的給勁,沒注意到顧陵是怎樣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當顧陵俯身抱起他的時候他才抽噎著反應過來,可憐的孩子受了驚嚇,此時又見著這樣一個仿佛天神般的男人,腦袋已經完全被塞滿了,一時間竟是呆呆地僵在那里瞧著顧陵,什么也說不出來。顧陵嘴角還隱隱殘存著未抹盡的血跡,他垂下眼簾看著小安民,目光與方才致老看守于死地的煞神判若兩人,濃墨般深黑的眸子里隱隱流動著某種復雜的情緒,似乎有很多的迷惑,然而又夾雜著一絲淡淡的哀憫與悲涼。“哥哥,你是誰?”“……”懷里的孩子怯聲的疑問把顧陵從失神中喚醒了過來,顧陵頓了幾秒鐘,說道,“……我是來救你出去的?!?/br>孩子睜著清澈的眼睛瞧著他,白皙的腮幫上淚痕未干:“哥哥,你是警察嗎?”“……”顧陵不答話,沉默著抬手將孩子的目光輕輕遮蓋住,“別看,我帶你出去?!?/br>說完顧陵凌空躍起,勻稱的身體cao控著緊繃精練的肌rou,敏捷流暢的像是狩獵中的豹子,黑色皮靴一腳踩在焚燃的斷木上,緊接著在斷木行將脆裂之時騰空而起,足尖之下生起一輪冰藍色的光圈,將他穩穩托在大火之上——錢包被他這一串行云流水的動作驚得目瞪口呆,雖然在獅窟已經見識過了小哥的牛逼,但是那次的顧陵是攻擊系的,沒想到轉型做援護系的照樣那么有范,帥的和天神有一拼!然而就在這時,錢包忽然覺得腳下的大地一陣顫動,眼前的一切都開始像電視信號變得不好一樣,耳邊發出嘶啦啦的聲音,視野也開始逐漸模糊。“怎么了?出什么問題了?”狄峻一把抓住錢包的手腕穩住他:“別亂動,是安民的記憶斷裂了,很可能是顧陵出去之后抹掉了他的一部分記憶,我們馬上要被送回現實了,你千萬站住別動,南柯墻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