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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蔥閉上眼睛,薄薄的眼皮顫抖著,半晌她才重新把眼睛睜開,目光落在他身上:“清絕,你究竟什么時候才會清醒?”“……”“神界早已失卻神性,你為何要助紂為虐,為何要與勾陳上宮為伍??!”“閉嘴?!庇⒖〉膭ι耖L眉促然擰緊,目光凜銳如同刀光雪影,“你太放肆了,父神豈是你可以誣蔑的!”洋蔥只覺得一從熾熱的怒焰從肺部驀地騰起,燒的她連眼眶都是紅的,所有的思念不舍飲恨情衷統(tǒng)統(tǒng)在這一刻與怒火裹挾,她難以自制地痛罵:“我曾經(jīng)和你說過,如果有一天你要和我為敵,我絕不會讓你!宗政,你這個瘋子!你這個傀儡!你是瞎了眼還是沒了心肺?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是神!我曾經(jīng)也是神!可是神是什么?神不就是為了維持這個世界的公平公正而存在的嗎?徒擁高于其余五界的法力,卻顛倒了黑白,妄增了私欲——這樣的神又與游離于地界的魔有何不同!我做不到斷絕七情六欲,我自知不配為神,但你也一樣!”“……”清絕虛浮在原處,神色冷冽地聽著她爆發(fā)性的怒叱,手中的長劍不自覺地慢慢收攏。“你如今想要做什么?”洋蔥狠狠將手往后一指,“那里躺著的只是個凡人的孩子,你卻催使天火要將她焚為灰燼,清絕……清絕……這難道也是你的父神所命嗎?!”“你不能救她。她是困住神鳳的結(jié)界核心,你若救了她,神鳳破世,尋不到可駕馭之主,便會淪為邪獸?!鼻褰^漠然道,“到時禍亂六界,局面傾覆難收。”“憑什么???!”洋蔥眼中的怒火比此刻焚燃的烈焰更甚,“我早已墜入魔道,你們神界那套膠柱鼓瑟的規(guī)矩,我一星半點都不受用!我是魔,但是清絕,今天我告訴你,這兩個凡人——我他媽救定了!”清絕墨黑的眼睛里隱約有一絲波紋掠起,然而幾乎是瞬間就寒涼到如同兩尺無波的幽潭。“廣舒,今日你是一定要與我為敵了?”“你錯了,我不叫廣舒,我是魔族的大參督。還有,從你選擇了盲從神道,而我自墜入魔的那一天起,我們就已經(jīng)為敵了!”“……”清絕沉默片刻,然后淡淡地抬起眼簾望著她:“……那么,拔你的劍?!?/br>“劍?”洋蔥冷笑,笑的那么虛與委蛇,那么刻意造作,仿佛是想用這張假面掩蓋住其中深深的苦澀與傷疼,“那是你主掌的東西,我早已舍去不用了!”她想清絕可能永生永世也不會知道,當(dāng)她對著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便如同用尖錐狠狠剜著自己的心臟,絞干血rou,刺穿軀骸。那是你摯愛之物……是你曾經(jīng)手把手教會我的武器,是我作為天神時最珍惜的東西……清絕,清絕,我曾經(jīng)是如此珍視它,就好像,我曾經(jīng)……是如此愛著你。“……我明白了,廣舒。你有你的底線,然而我也有我的信仰?!鼻褰^說,然后抬起手,將那使他虛浮于地面之上的靈力撤了,一塵不染的天蠶絲履輕輕落在地面,“既然你我之間終有一戰(zhàn),那就在今日吧?!銥榱四愕牧夹?,而我,為了我的父神!”兩重水藍(lán)色的靈力光陣在話音落下的瞬間暴裂漲溢,以凡人無法企及的速度飛快地在熾熱跳躍的大火中俯沖!激撞!爆炸!強(qiáng)烈的咒術(shù)在極端的瞬間內(nèi)向?qū)Ψ綇椛涑鋈ビ直幌鄳?yīng)的法咒狠狠撞擊抵消,在熊熊火焰中炸成萬點碎片!轟??!硝石碎木玻璃渣子震的滿地都是,被勁風(fēng)裹挾著襲面而來,此時已然看不清清絕和洋蔥兩個的蹤跡,他們的速度快的撕裂焚燒的神火,凌空劃出暴烈的靈力,成了兩道藍(lán)色的軌跡在炙熱的焚風(fēng)中不斷撞出萬點晶瑩璀璨,美到觸目驚心的花火!天神的劍氣,惡魔的法咒,兩道張牙舞爪肆意騰飛的巨龍在互相撕扯逆鱗,抵死相爭,殊死而斗!她的咒——為了她的本心!他的劍——為了他的信仰!神光裂天,魔焰斬地,在凡人無法窺見的地方,他們的宿命之戰(zhàn)!幾百個回合在轉(zhuǎn)瞬之間以驚人的速度拆解過去,優(yōu)劣之勢終見端倪,只見屬于洋蔥的那團(tuán)藍(lán)光在激斗中的速度逐漸慢了下來,漸漸已能看出她結(jié)咒劃印的動作,而清絕的劍氣卻是浩然凜冽,剛勁不輸最初。刷!斜刺里一道雪亮的劍光閃過,緊接著鮮血就噴了出來,洋蔥的手臂被他的神劍刺了極深的一個口子,洋蔥疼得結(jié)陣的動作一滯,然而就是這一瞬間的空隙已經(jīng)足夠了。清絕眉鋒一緊,目光一冷,雪影流閃間他的劍已遞到她的咽喉處,只要劍鋒再往前一遞就能將她脖頸洞穿!前一秒還酣暢緊湊的閃電之戰(zhàn)戛然而止!之前靈氣相撞產(chǎn)生的幽藍(lán)碎片甚至還沒來得及飄落到地上,勝負(fù)卻已分出。他們的戰(zhàn),爆發(fā),強(qiáng)勁,仿佛噴薄而出的灼熱巖漿,瞬間決出高低,一時間周遭的空氣靜瞿的像是被清絕的劍光封凍住,除了火焰的噼啪聲外,只剩一片死寂。洋蔥跪倒在地上,停下來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她傷的遠(yuǎn)不止手臂一處,肩上,背后都是觸目驚心的劃痕,最淋漓可怖的一處是在腰側(cè),刺的極深,她用手捂著,然而血還是不斷從指縫中涌出來。魔族的靈體封存在身體一處,那一處,便是魔族的死xue。她的死xue……“如果是你……自然……知道我會把生命……藏在身體的什么地方……”洋蔥凄然一笑,那笑容在她低垂的臉上輕輕滑落,于唇角凝駐,尚未舒展,便隱沒而去,當(dāng)她抬起頭來看著站在她面前,仍然衣冠若雪毫發(fā)未損的清絕時,那凄楚美麗的苦笑已然只存了一片薄薄的幻影。“……”兩人在大火中靜默著,直到洋蔥再也忍不住,咯出一大口黑紅的血來。清絕垂眸望著她,然后說:“你走吧,我不殺你?!?/br>“咳咳?!毖笫[嗆咳著,狠狠抹去嘴角的血跡,“……我不稀罕?!?/br>“……”清絕不打算與她再做糾纏,雙指豎立于前,催動神力重新虛浮于地面幾寸之上,然而單手解開洋蔥設(shè)在那個女孩身上的結(jié)界,卻不知為何保留了鎖在安民身周的保護(hù)。“……好自為之。”清絕最后淡淡望了一眼洋蔥,正準(zhǔn)備施法移身至頂樓與神鳳再做決斗,卻在轉(zhuǎn)身的一瞬聽到洋蔥咳著血,啞著喉嚨慢慢道——“我說過……這兩個凡人,我今天救定了!”“你……”清絕回過頭,漂亮的眼睛因為錯愕而驀然睜大,他看到洋蔥把腰際流出的黑血用魔咒聚于掌心,待他意識到她要做什么卻已然來不及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