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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忙著在家里勸架。這么多年,顧簡沒有了解過書本之外的東西,好像除了看書,他也沒什么事情好做。睡不著的時候,就隨手抽本書坐在窗子上看。顧簡對睡眠不在意,睡的著就睡,睡不著就坐著,有時候連續幾天睡不著,就拿出數學卷子做題。凌晨氣溫驟降,顧簡依舊靠在玻璃上看書,手指凍得麻木,翻書的動作變得很困難。顧簡對待自己的身體有一種報復性的冷酷,仿佛這具軀殼是別人強塞給他的,而他并不在乎。所幸從小到大也沒生過大病,偶爾有個頭疼腦熱,顧雪照是個心粗的,只要顧簡不說,基本上父母都不知道。顧簡從不吃藥,越是難受越是覺得有種隱秘的快感,偶爾會惡劣地想,不如就這么惡化下去,豈不是更痛快。在飄窗上坐到凌晨四點,顧簡終于覺得有點困,抱著手邊的毯子睡去。第二天鬧鐘響了好幾遍,顧簡迷迷糊糊地沒聽見,靠在玻璃上迷瞪了半小時才醒過來,翻下窗戶,頭重腳輕,差點栽倒。冷水洗漱完,顧簡騎車去學校。路上頭昏沉沉,車把快要握不住,顧簡只好靠路邊騎,以免撞到別人。好不容易到校門口,顧簡從車上下來腿一軟,整個人往路邊的綠化帶倒。后面的譚城宣摔了車把就飛奔過來抱住人。譚城宣剛才還在納悶自己是不是眼花,怎么這個點看見顧簡,就那么一愣神的功夫就看見他直挺挺地往路邊倒,譚城宣緊張地手心冒汗,連日來的故意疏遠早丟到國外,懷里的人臉頰發紅,呼出的氣guntang。“顧簡,你發燒了,我送你去校醫院。”譚城宣將人放到病床上,看校醫打點滴。顧簡臉色紅的不正常,譚城宣問醫生:“……他這光打點滴有用嗎?”校醫很利索地掛好瓶子,然后到藥柜旁找藥。“年輕人發個燒而已,不是大問題,休息兩天就好了。”顧簡很快就清醒過來,看到眼前的譚城宣,然后再低頭看手背上的針管,一動不動。譚城宣有點生氣:“你發什么呆?”顧簡像是被人從夢中拍醒似的,身體顫了一下才抬頭,臉上露出一點微笑:“謝謝你啊。”譚城宣立刻沒脾氣了。譚城宣前幾天一直躲著顧簡,一方面是覺得自己心思齷齪不敢示人,另一方面又覺得顧簡這人忒不著調,無論譚城宣自認為跟他關系有多近,他對別人永遠都是可有可無的冷淡。譚城宣確信就算自己立刻消失,顧簡的日子依舊沒什么變化,很快又會有別的同桌,他也會耐心又細致地給別人講題,是不是譚城宣,對他沒有多大區別。從前譚城宣覺得和顧簡待一塊特清凈特舒服,可現在卻覺得特慌,又有點害怕,好像一個不注意,這人就悄無聲息的不見了。但是顧簡每天都安安穩穩的坐在教室里,譚城宣不論什么時候回到教室,都能看見顧簡低著頭在看書,他也不清楚自己這種抓不住東西的惶恐感是從何而來。譚城宣甩甩頭,想把腦子里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攆出去,以前吃飽了就睡的譚大少爺怎么突然變得像林黛玉似的多愁善感。譚城宣自己都覺得膈應。既然躲不掉,那就繼續喜歡唄。反正顧簡又不知道。譚城宣跑回教室給班主任請了一節課的假,又跑回來陪顧簡。顧簡身體的自愈能力一向厲害,許是自小不怎么打針吃藥,偶爾掛個點滴效果奇好。他腦子清醒了就開始考譚城宣。“跟你說了幾百遍,晨昏線是地球在動,不是線在動,你又記錯了。”顧簡隨口編一個小題讓譚城宣做,結果他又做錯。顧簡算是理解為什么班主任從來都是板著臉,碰到不上心的學生真是沒法心情好。譚城宣振振有詞:“一會球動,一會線動,這么多概念很容易記混的。”顧簡嘆口氣看窗外,眼睛掃到掛著的點滴瓶,腦子里靈光一閃。顧簡用左手指著點滴瓶,說道:“譚城宣,你看著這個瓶子。”譚城宣隨著他的手指抬頭,疑惑的應了一聲。“你再看瓶子上是不是有一條斜著的線條?”那線條是長長的輸液管被陽光投映在輸液瓶上的陰影。顧簡起身,用沒扎針的左手輕輕轉動輸液瓶,那條陰影始終在原地不動,輸液瓶上的小字從背光處慢慢經過陰影線條,隨著顧簡手腕的轉動顯露在正面。“看明白了嗎?現在這個瓶子就是地球在自轉,這條陰影就當做晨昏線。地球自轉的同時會使地表的山川河流慢慢跨過這條斜線,從黑夜進入白天。”譚城宣坐在顧簡對面,顧簡斜對著光,側臉被陽光照的透明,墨黑的瞳孔此刻有點泛黃。譚城宣突然很想像夢境里那樣,用嘴唇去碰碰那雙眼睛。譚城宣很快回過神,慌亂地低下頭,“記住了。”顧簡掛完針,整個人精神不少,甩著書包出了校醫院。譚城宣在后面老媽子似的帶上醫生開的藥,三兩步跟上。譚城宣記掛著顧簡的病,午間休息時總提醒他要吃藥,顧簡每次都說吃過了。譚城宣見他認真的樣子,便不曾懷疑。十八高二的元旦晚會應該是高中生涯最濃重的一次,因為高三就不允許辦了。馬薇薇求爺爺告奶奶的到處找人出節目。重點班的學生大多學習為重,有藝術特長的人不多。馬薇薇忙了兩三天,才定下八九個節目,算算時常,恐怕只夠撐一個多小時。還得出來兩三個節目撐場。馬薇薇sao擾了顧簡一上午,一無所獲。顧簡說自己什么都不會,難道站那現眼嗎?“要不這樣,顧簡你來個朗誦吧?你語文課代表嘛,而且朗誦又不難。”馬薇薇絞盡腦汁地想讓顧簡上臺,顧簡雖然什么都不會,但是長得舒服,站臺上讀篇課文也賞心悅目啊!顧簡想想電視里聲情并茂的詩朗誦,再想想自己表情匱乏的臉和沒有起伏的聲音,覺得即便是看起來毫無技術含量的朗誦也很有難度。他天生不是表演型人才,吸引眼球的事情做起來渾身僵硬。譚城宣其實也蠻想看顧簡表演個什么節目,但是見他被馬薇薇磨這么久也不松口,又覺得怪招人疼的,開口道:“顧簡,要不你跟我搭檔表演個?”“啊?”顧簡的疑問像是從嗓子里憋出來的。譚城宣爽朗道:“就是個魔術,你只需要在旁邊幫忙遞張紙,翻個牌什么的,沒有任何難度。”馬薇薇對譚城宣感激涕零,譚城宣已經報了兩個節目,現在就是第三個了,這種熱心又有才的男生去哪里找!“譚城宣,你真是咱們一班的福星!”馬薇薇又去央求顧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