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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得丑、家里沒錢、即便是努力討人喜歡還是沒有朋友,你介意的。”他全部念一遍,并依照她的反應做了確認。 “你問我,它們憑什么成為鄙視你的理由。你又為什么用這些相同的理由來鄙視自己呢?姜小貞,從我再見你之后,你整個人是撕裂的。我一直想不懂這種撕裂感從何而來,直到剛才,我聽到你那么質問我。” 她的哭聲止住,一雙淚眼惡狠狠地望著他,試圖要自己再把殼穿上。 她失敗了。 “你在學幼年時期的自己,不是嗎?” 那雙清澈的棕色眸子,映出姜小貞的狼狽。 他直言不諱道:“但你學的真的一點兒都不像。” “那時的你自信,是真正的千金,你不懂事因為你被父母溺愛慣了,尚未成長。可是,現在的你,已經懂得了人情世故,你能夠讀到別人目光里的鄙夷,學會了自卑。” “我沒有自卑!”姜小貞無力地掙扎。 何玉問:“沒有的話,你需要假裝什么?” 她無話可說。 “你穿著公主裙,假裝自信,假裝不畏懼別人取笑的目光,自我感覺良好。” “你家里窮,假裝有錢,不敢在學校見你的爸爸。上一次我說出這一點時,你辯解。可是,在跟朋友吹噓時你沒有一刻察覺,她們會誤會你仍是富家小姐嗎?我不信。你明知還要說,那你就是出于虛榮,在假裝。” “別人討厭你,你假裝自己沒受到傷害,假裝完全不在意別人怎么看,硬著頭皮讓自己不要躲。” “別說了。” 冷著聲音打斷他,她要離開這個地方。 何玉攥住她的手腕。 “你不讓我說,因為你不能直面自己長得丑、家里窮、你不再是公主了,你不愿意承認嘲笑的目光會讓你受傷。你披著渾身的漏洞,一邊逼著自己我行我素招惹著厭惡,一邊為自己的格格不入感到自卑抑郁。那你甚至無法像小時候那樣,大搖大擺在招人討厭的道路上一路走到底。” 姜小貞看著何玉,自嘲地笑了一聲。 “你說得對,好嗎。” 她閉上眼,鼻子一皺,又快哭出來了:“讓我走吧。” “讓你走掉,回到之前的狀態嗎?姜小貞,你真的該醒醒了。” 他松開她的手。 姜小貞的黑框眼鏡已經花得不能看了,她那張滿是淚痕的臉也是。 何玉找了找身上,他沒有帶紙巾。 只好用袖子,將她下巴的那些淚珠擦掉了。 哭成這樣…… 真是的…… “因為那些你無法決定的因素看不起你,當然是錯的。” 他擦啊擦,她眼淚又流下來。 何玉放輕了聲音,可講出的話,依舊很壞很難聽,讓人聽了會流淚。 “但你知道嗎,看不起和討厭,本就是主觀意義上的,討厭你可以不需要理由。就算那討厭是錯的,不應該存在的,也沒人會給他判刑。他對你有偏見,該討厭你,照樣討厭你。” “而你剛才說的這些討厭你的點,還不足夠,你最討人厭的,是你的性格。我討厭你的性格,討厭你的為人處世,我的討厭光明正大,我合情合理地鄙視你。” 姜小貞拍開他的手,不需要他假惺惺的同情。 “那你就討厭好了,還對我說這些干嘛?你廢話真多。” 剛才長篇大論的人,一下子失了語言。 他茫然地,也在心里問自己:為什么? “我不知道。” 最終何玉說:“我沒法看著你這個樣子。” …… 你還記不記得學前班的午休。 不睡午覺的姜明珍被阿姨抓了,叫到外面罰站。 那時期的何玉真的超級討厭她的。她弄壞他的水彩筆,把他當做小狗,叫人不要跟他玩,他發誓跟她劃清界限了。 但,他看見姜明珍被叫出去罰站的背影。 衣服沒塞好,沒有穿拖鞋。 何玉掀開被子,自愿跑出去跟她一起罰站。 沒有為什么,他沒去想為什么。 只想幫她穿好鞋子罷了。 ☆、被鬼纏上了 “何玉被鬼纏上了。”張世宇深感憂慮。 那個鬼指的是姜小貞。 午休, 姜小貞會到食堂找何玉一起吃午飯。有時候何玉遲下課,她會在教室門口, 或者畫室門口等他。 高一跟高三放學的時間不同, 姜小貞放學后會來畫室。何玉畫畫的時候她在旁邊吃零食,做作業。 畫室關門, 出了校門之后,她才會從何玉身后離開,回自己家。 姜小貞仿佛是幽靈一樣的存在。 她跟何玉之間一點交流也沒有, 就只是一直地默默地跟著。 張世宇對何玉說了很多次:“朋友,你不想做壞人,我可以做。需要我的拳頭出馬,可以隨時說。” 可惜,何玉可能是人太好了, 完全沒有趕走姜小貞的意思。 有幾次張世宇拉著何玉想要走快點, 甩掉那個打扮得宛如節日蛋糕的丑女.何玉讓他等等, 然后往身后一看。 甩不掉的尾巴依然緊緊地黏在距離他們的不遠處。 張世宇很同情何玉,他默認何玉是無可奈何。 不是無可奈何?怎么可能! 有人會自愿不想要自己的眼睛,主動送上門讓臟東西荼毒嗎?! 還真有。 某天, 一直到他們要走的時間點,張世宇也沒有在畫室看到等待何玉的姜小貞。 起初的何玉一切正常, 時間一分一分過去, 他看窗外的次數開始增加。 最后憋不住了,他轉頭問張世宇:“我剛才出去洗調色板的時候,你有看到姜小貞嗎?” 張世宇搖頭:“沒啊。” 何玉繼續畫畫。 沒一會兒, 他重新抬頭,盯著畫室前面的鐘自言自語。 “十五分放學,做值日的大約需要十五分鐘做完,算二十分鐘。扔個垃圾五分鐘,走到畫室五分鐘。” 張世宇抓抓腦袋:“所以呢,你想說什么?” “太奇怪了吧,”何玉摸著下巴思索:“她怎么還沒有來?” “欸?” 張世宇驚得下巴都掉下來。 “朋友,你這是什么意思啊?” 何玉沒有配合他一驚一乍的演出,平靜道:“字面上的意思,覺得奇怪而已。” “不是,”張世宇真是知道了不得了的事:“她跟著你,原來是你們約好的嗎?” 何玉否認:“沒約好,她自己要跟的。” 沒等張世宇緩過一口氣,聽到他下一句。 “但是忽然有一天她不跟了,不是也很異常嗎?” 張世宇表情復雜地拍拍身邊這位老兄的肩。 “你比較異常,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