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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沾染,浮現(xiàn)淺淺的朦朧水氣,目光悠遠(yuǎn)的凝視著眼前的一切。彭越正在吩咐前來迎接的侍女,忽然察覺身邊無人,他立刻回身四處搜索,看見李渝怔怔的站立在石階間,醇黑的眼眸里融了一層遙遠(yuǎn)的情感,淺淡的不真切,稍縱即逝。彭越不由捏緊手指,長期縈繞心里的不安再次復(fù)蘇。他大聲喚道:“重言,你呆站在那里做什么!?”李渝循音回首,抿唇笑了笑,回答道:“沒什么,只是殷紅的‘楚府’二字晃得眼睛有些刺痛。”面對那張微笑的容顏,彭越心里涌起的悶氣硬是憋了回去,他溫柔而又霸道的說道:“你等會一直陪伴在我身邊,不許離開我半步。”李渝點點頭,長眉微蹙,墨色的眸中掠過一絲彷徨。他曾經(jīng)也聽見有一人如此吩咐自己,態(tài)度霸道固執(zhí),其實內(nèi)心卻是滿懷溫柔癡戀。守候在旁的侍女淺淺作揖道:“彭將軍,韓公子請跟隨婢女前往宴會,項將軍已經(jīng)在里面等候兩位大人。”彭越沉聲道:“麻煩姑娘帶路。”他每每聽見有關(guān)項羽的任何事情,早已扎在心頭的刺就隱隱作痛,嫉妒更是難以抑制的冉冉升起。他又看了一眼垂下眼捷的李渝,心道:自己遲早會拔掉這根刺,會徹底抹去那人的全部痕跡。李渝收拾了心情,掀起衣擺陪伴彭越走進(jìn)了楚府。府內(nèi)的格局依舊和過去的構(gòu)造一模一樣,左側(cè)的長廊蜿蜒向前直至扇形的拱門,穿過拱門便是一片清幽碧綠的湘妃竹。腳步伴隨著耳邊‘沙沙’的竹葉聲緩慢前行,夜色忽然格外的寂靜,幾乎可以聽見心臟急促的跳躍聲。銀色的月華傾灑在遠(yuǎn)處一間精致的閣樓上,遙遙望去,是夢里的似曾相識,一片煙霧朦朧。李渝忽然放緩腳步,在走進(jìn)楚府后第一次開口問道:“請問前方的那座閣樓喚作什么?修建得倒是別有一番風(fēng)韻。”侍女停下腳步,恭謹(jǐn)?shù)溃骸扒胺降拈w樓喚作劍閣,不過已經(jīng)空置很長一段時間了。”右手不覺捂住胸口,李渝追問道:“為何會沒有人居住在此?”他隨即察覺到彭越探究的目光,明白自己的神情有些激動,但他又如何不能緊張?這棟閣樓在櫟陽城喚作劍閣,而在會稽城內(nèi)也稱作劍閣。劍閣,劍閣……曾經(jīng)陪伴自己度過最美好甜蜜的時光,沒想到它如今也閑置荒廢,是否間接預(yù)示著自己的感情歸宿?李渝苦澀的勾起一絲自諷,聽侍女解釋道:“昔日建造楚府時就是依照舊宅構(gòu)造,不過府邸建造完畢后這座閣樓未曾有人使用,婢女也不知道為什么。”彭越暗自握住微微顫抖的手指,柔聲道:“重言,你若是喜歡這種樣式的閣樓,等我們會昌邑城時,我給你建座風(fēng)格相似,更大更豪華的閣樓。”李渝不自覺的拍了下握住自己的手,不哀傷反而嗔笑道:“你俗不俗?只知道更大更豪華,一點品味也沒有。”彭越見李渝重新綻放笑容,他開心道:“我本是一個捕魚的粗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反正只要你喜歡我就喜歡。”李渝勾勾嘴唇,輕輕道:“走吧,我們可別是最后到達(dá)的人。”彭越笑道:“就算是那又如何!?”他直起胸膛,繼續(xù)跟隨侍女朝水榭樓臺的地方走去,全然沒有察覺到身邊人瞬間褪去的笑意。穿過一片殷紅似血、妖艷綻放的虞美人,兩人很快便來到水榭樓臺前。前方盞滿通明的燈火,左右兩邊的矮榻已經(jīng)坐有不少的客人。他們彼此兩兩三三圍成一團(tuán),談笑喝酒甚是熱鬧。李渝抬眸四處張望,跳動不停的心臟在一抹修長的身影前瞬間凝結(jié)住。他看見楚平依然身著熟悉的灰色衣衫,背對著自己正和不遠(yuǎn)處的客人攀談。李渝再次感到痛楚,自己有多么的渴望他——光是聽見他溫和的音,全身就麻痹了似的,胸口一陣悸動。此刻,胳膊忽然被撞擊一下,一個粗曠的聲音喚回李渝酸楚的心,道的是:“剛剛不小心撞著公子你了,對不起啊。”李渝正欲拉回視線,卻愕然看見楚平轉(zhuǎn)過身來,重瞳的眼眸瞬間閃爍出某種光亮。然而那個粗曠的聲音再次響起,微微顫抖道:“怎么會是你……重言……”李渝不得不將目光從灰衣上挪移開,這才發(fā)現(xiàn)眼前站立的男子竟然是多年未見的于英。聽見有人直接喚自己稱作重言,迷茫追隨灰衣的心立刻緊繃,李渝緊張的抬起頭打量撞了自己的來人。原來是昔日在涂山相識的好友,于英。燈火的光怪陸離照映得那張膚色微黑的臉忽暗忽明,于英睜大眼睛直直的盯住李渝,張開的嘴唇微微抽動,似乎激動的想要訴說什么又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李渝抑制住內(nèi)心的莫名緊張,唇邊的笑容逐漸僵硬,衣袖里的手指也輕輕蜷縮。他沒有預(yù)料到會在筵席間遇見昔日認(rèn)識的人,也許于英會直接叫出自己從前的舊名,唐羽。到時他該如何面對楚平?心隨念動,目光淡淡暗掃不遠(yuǎn)處的灰衣,清黑的眸子瞬間掠過失落。他看見那抹灰衣再次背對自己,優(yōu)雅的站立在原地繼續(xù)和別人攀談。李渝不由細(xì)眉微蹙,黑色的眼捷向下顫抖,而后緩緩抬起。他和于英彼此對視,目光均是閃爍游離,話至唇邊卻不知從何說起。彭越左右打量身邊兩人的神色,立時明白這位喚作于英的壯士應(yīng)該是李渝的舊識。不過他完全不擔(dān)心這位男子會對自己有任何威脅,因為于英的長相太過粗魯,根本無法和自己相提并論。彭越心頭一寬,熱情道:“在下彭越,敢問這位兄臺如何稱呼。”于英再次看了一眼沉默無語的李渝,眼眸里浮現(xiàn)一絲詫異,隨后他眸子暗轉(zhuǎn),悄然看了看身后的眾人。這瞬間的細(xì)節(jié)被李渝敏銳的捕獲,他順從于英的目光望去,恍然感覺于英偷視的目標(biāo)竟然是灰衣楚平。而楚平似乎冥冥中有所感應(yīng),他居然再次轉(zhuǎn)過身來,目光很是柔和,也很冷靜,只有當(dāng)他將目光落在李渝的臉龐時,似乎才起了一點點波瀾,如同一股電流自重瞳間通過。手腕一抖,杯中的酒傾灑在黑紅相間的矮木桌上。殷通漫不經(jīng)心似的朝水榭樓臺的入口看了看,微笑道:“項將軍,小心手中的酒杯。”楚平回首,那雙重瞳的眼眸中帶了幾分笑意。他將手里的空杯遞向在旁伺候的侍女,微笑道:“在下與殷通兄喝過數(shù)杯,已經(jīng)有了幾分醉意。”殷通雙手舉起酒杯,笑道:“項將軍可是世人皆知的好酒量,這區(qū)區(qū)幾杯酒又怎會難道項將軍?在下再敬項將軍一杯。”酒杯再次被斟滿。楚平也雙手舉起酒杯,笑道:“請。”“請。”殷通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