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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這也是為了養(yǎng)活近百人呀!”于英大口喝酒,無奈道:“我們平時絕不搶劫貧苦人家,實在生活短缺時才會搶劫過往的商人。那臥病之人,就是不久前被我們搶劫的……如今他又在我們山寨患病,真是愧對于他!”“先生,我們可否晚走幾日?等那病人康復后在離開也不遲?”楚平左思右想,覺得還是暫時留下最為合適。“唔……”范增摸著胡子,緩緩道:“也行。我也打算順路探訪舊時的好友,你我到時在櫟陽城相見。”因為秦王的‘罷黜百家,獨尊法家’的旨意正在民間嚴酷的執(zhí)行著,這半年已經(jīng)有不少文學大家被秦軍逮捕殺害。楚平是決不能讓范老先生冒這樣的風險,他連忙拒絕道:“外面局勢混亂,先生千萬不可單獨遠行!”“老夫會小心行事的,楚平不用擔心。”“這絕對不可以。”楚平依舊態(tài)度堅決的說道:“叔父臨行前千叮萬囑,楚平可不能違背叔父的意思。”范增知道自己的提議被斷然駁回,不覺微瞇著眼睛,沒有說話。宴會的氣氛瞬間有些凝重。于英連忙打圓場,開口道:“都是那小子,鐘離昧惹出的事!如果不生這場病,又怎會惹出這么多麻煩!”鐘離昧!?李渝大驚,他瞬間回憶起自己當年離開豐益城時,明遠對自己的再三囑托:請自己將來一定要多多照顧于他。沒想到事情如此巧合,自己竟然在無意間給碰上了!李渝不再沉默,主動問道:“那人到底生的什么病?是否……”于英見李渝神情關注,咧嘴笑道:“他本來路途奔波就染上風寒,被我們劫回來又受到驚嚇才遲遲未好。大夫說了,他的病沒有生命之憂!”李渝原本直立的身子也安心的坐回矮榻,他舉起酒杯對眾人笑道:“大家也不必為此事壞了宴會的興致。如果此人病得實在不輕,那我留下來照顧他幾日也未嘗不可。”楚平聽他突然主動表示自己愿意留下,頓時難舍的盯著李渝,皺眉道:“這怎么行!還是……”“哎……這事情我們都說不準,還是下山在請個大夫來看一看。”范增打斷楚平的話,淡淡的說道:“我們還是先喝酒,別為這小事壞了大家的雅興。”“還是先生說的在理!”于英立刻吩咐手下下山去請大夫,隨后他抱起酒壇笑道:“咱們先好好痛飲一番!等那大夫上山,我們的酒宴也差不多該結(jié)束了!”楚平附和著端起酒壇,卻暗自對李渝再次說道:“你休想離開我身邊,即使幾個時辰都不準!”李渝聳聳肩,向楚平投去溫柔一笑。不過他的心里早做決定,自己一定要等鐘離昧痊愈后才會離開,當年對明遠的承諾絕不可背棄。空氣中逐漸繚繞著nongnong的酒氣,原本拘謹攀談也因為酒精的刺激變得拍肩大笑,楚平和恒楚他們喝成一片,好不熱鬧。而李渝今晚卻破例只淺淺飲了幾杯酒,其它時間都微笑著舉筷吃菜。月色朦朧,大家的臉上都帶著幾分醉意,酒宴也接近了尾聲。范老先生因體力不支,早早的敗下陣來,離開了酒宴。李渝則攔住從外面匆匆走進的小兵,將他喚到身邊,問道:“可是山下的大夫請來了?”“正是。”小兵點頭答應道:“已經(jīng)在門外等候,我正欲通報寨主。”“他們正喝在興頭上,你現(xiàn)在去恐怕不妥……”小兵抬頭向前方望去,只見于英已經(jīng)喝得滿臉通紅。他再回想起之前匆匆闖進時,寨主的神色已經(jīng)不悅……如果現(xiàn)在又去打攪,肯定會被痛斥一頓。在他左右為難時,李渝站起身來,笑道:“你也不用過于擔憂。我陪你去見大夫便是,后面如果你們寨主怪罪下來,就說是我的主意。”聽見有人愿意替自己頂在前面,小兵連忙感激的笑道:“真的是多謝公子!”“呵呵,我也知道你們的難處。”李渝回頭看了眼正在拼酒的楚平,而后轉(zhuǎn)身走出了酒宴。在門外和大夫小聲低語幾句后,李渝陪著大夫在小兵的帶領下走過平坦的cao練場,走進一片幽靜的竹林,來到一間竹舍跟前。小兵推開竹門,拿起門邊掛著的燈籠。他一邊點燃燭火,一邊說道:“我們寨主見這里清幽僻靜是養(yǎng)病的好地方,特意讓這人住在這里。”李渝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環(huán)境確實如小兵所言,甚是清靜,偶爾有‘沙沙’的竹葉聲在夜色響起。以此推測,鐘離昧應該有比較細致的照顧,病也不會太重才對。李渝想到這,腳步不覺變輕,眼角淡出一抹輕快。走上石階,繞過屏風,一盞昏黃的燭火映入李渝的眼里。八月天正是酷暑難當,前方的矮榻卻還是掛著紗帳。躺在里面的病人被密不透風的紗帳所圍,傳來沉重的呼吸聲。李渝連忙走近榻邊,掀開紗帳,看見一位身著藍衣的男子正背對著自己,面墻側(cè)躺著。這藍衣……這修長的背影……似乎在哪里見過……李渝怔在原地想了又想,也沒抓住回憶中絲毫的線索,只是本能清晰的告訴他,他肯定在哪里見過他。感到身邊有稀落的腳步聲,鐘離昧翻過身來,盯著陌生的面孔,咳嗽道:“請問閣下是……”這時李渝才看清鐘離昧的相貌,雖然他臉頰因發(fā)燒而緋紅,但也掩飾不住他眉宇間流露的清雅氣質(zhì),神情和明遠倒有幾分相似。“在下重言,專程請大夫來替你診治的。”李渝側(cè)身讓大夫坐在矮榻,微笑的說道。鐘離昧配合的伸出右手讓大夫診脈,目光卻停留在李渝的臉上。李渝也察覺到鐘離昧正不斷打量著自己,心里增添幾分好奇。等大夫探過脈,得知鐘離昧只是風寒加重并無大礙,他才松了一口氣,吩咐小兵陪大夫出去抓藥,自己則留在屋內(nèi)陪伴鐘離昧。大夫的腳步聲漸行漸遠,屋內(nèi)靜寂無聲,只有李渝和鐘離昧兩人相互打量著彼此。夏風吹動窗戶,昏暗的燭火明明滅滅,李渝的頭發(fā)也被吹得凌亂起來。他連忙伸手拉下紗帳,怕臥病的鐘離昧再受風寒。隔著紗帳,鐘離昧的眼光似乎有些渙散,他平靜且肯定的說道:“你……你就是唐羽,唐公子吧?”“正是在下。”李渝坐在紗帳外,微笑道:“我知道你受了驚嚇,不過既然有我在你盡可放心。等你病痊愈,我會親自送你下山去的。”“你怎么和于英他們走到了一塊?他們畢竟身份是匪,和你的身份相差甚遠。”鐘離昧淡淡的回答道,平靜的語氣中聽不出一絲情緒。李渝看不透他心里對于英兩人究竟看法如何,便替他們開脫道:“他們劫你確實不該,但現(xiàn)在他們已經(jīng)決定去櫟陽重新做人,希望你可以原諒他們之前的作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