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寧樂不僅僅是當初的愧疚，還夾雜著某種不好說的感情，時不時就跟祁榛抱怨，“女生怎么這么麻煩”云云，他覺得男人就簡單多了，想什么就說什么，而女孩子，想什么完全猜不透。

祁榛私下跟高黎說起過秋哲的生日，自己打算給他個驚喜，可是高黎本人完全提不了什么實際的建議，他要是有哄人開心的能耐，早就把寧樂拿下了。

祁榛只好自己想辦法，想啊想的，就等來了今年的第一場雪。

整整下了三天，從小雪到鵝毛大雪，弄得這個城市里的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祁榛透過窗戶看到外面行色匆匆凍到不行的每個人，突然意識到，再過三個月，就整整一年了。

他去試鏡，是剛剛入春的時候，然后，遇到了秋哲，兩個人糾糾纏纏，一來二去的，就一起混到了現在，他現在的生活，和一年前的自己相比，還是相差很多的，不僅僅是物質上的東西。

祁榛突然想到，也就是說，在遇到秋哲之前，他剛過完生日沒多久，那個時候的他，肯定是一個人待在屋子里，看上一場電影，或者叫份外賣，甚至可能他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生日，就莫名其妙把那特殊的一天給度過了。

還好，今年有自己陪他，不至于那么凄慘。

胡思亂想著，祁榛心里忽然冒出來了一個想法，那是他覺得能給秋哲帶來的最大驚喜，但是，如果今年用了，就代表以后秋哲的生日都沒什么驚喜了……

手機突然響了一聲，祁榛夠過來看了一眼，是條短信，來自林艾。

祁榛不自覺眉頭一皺，點開看詳情。

“我看到你前段時間的新聞了，現在都好了嗎？媒體寫得太過分了，我知道你絕對不是那種人。”

祁榛默讀了兩遍，還是不知道林艾突然發這條短信來是什么意思，沒有任何信息量，所以……這條短信應該只是個開始。

祁榛想了想，回復她。

“已經沒事了。”

點擊發送。

果然，林艾很快回過來。

“很長時間不見了，能出來見個面嗎？我有事情想跟你說。”

祁榛很為難，秋哲不在家，他不知道應不應該去見林艾，而且，還是單獨去見。

祁榛考慮了五分鐘，做了決定，他把自己和林艾的聊天記錄截了個圖，發給了秋哲。

秋哲大概隔了兩分鐘，就把電話打了過來，祁榛嚇得差點兒把手機扔了。

“……喂？”

“嗯。”秋哲的語氣倒是自然得很，“在家？”

“……嗯。”

“想去？”秋哲問得也自然得很。

“……不想去。”

“那就不去。”

“但是……”

“那就去。”

祁榛愣了，停頓了半晌，“你是在生氣嗎？”

秋哲那邊突然輕笑起來，“放心，我生氣不是這個樣子，況且，你這么坦蕩蕩的給我發截圖，我有什么好生氣的。”

祁榛仔細感受了一下，好像，秋哲真的沒生氣，那他就放心了。

“嗯……那我去一趟吧，她如果說了什么，我也好當面跟她解釋清楚。”祁榛猜測，林艾可能會說對他還有感覺，希望他能回心轉意之類的話，林艾畢竟是他的前女友，一直這樣僵著也不是辦法，還不如說清楚，況且，他如果一直不跟林艾說清楚，林艾就會一直是秋哲心里的一道刺。

能拔去這根刺的人，非他莫屬。

“好。”秋哲說得很平靜，“開另一輛車去，還有，晚上想吃什么？我買回去。”

祁榛想了一下，報了幾個菜名，兩個人又聊了幾句，祁榛才掛了電話，滿心輕松。

秋哲問他晚上想吃什么，也就是說，讓他趕在晚飯之前回家，不要跟林艾一起吃晚飯。

嗯，果然，還是介意的吧。

他給林艾回復過去。

“可以，那就今天下午吧，找個安靜人少的地方。”

林艾回復得很快，報了一個咖啡廳的名字，祁榛知道那個地方，平時似乎確實人不多，就答應了。

祁榛開了秋哲的車出門，是卡在約好的時間之前到的，但是停好車之后進去一看，有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已經在了。

林艾看到他，微微站起身來對他揮了揮手，祁榛對著她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看到了，朝她走過去。

林艾看著沒了以前的朝氣，看樣子，離開他以后，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路途上并不順利，甚至看著還有些憔悴。

換作半年前，祁榛看到這樣的林艾，大概都會有心疼的感覺，但是現在，只是覺得有些可惜。

因為是公共場合，祁榛專門沒怎么收拾，隨便拿了件外套就出來了，還是很怕被認出來，不過，還好這個時間點人不多，全咖啡廳加上他們兩個，總共也就五個人。

“你看起來……跟以前很不一樣了。”林艾說。

祁榛突然覺得有點兒尷尬，因為不知道怎么面對林艾，林艾對他來說，就好像是個很久不見的同學，既熟悉又陌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也不知道能聊什么話題。

“你倒是一樣漂亮。”祁榛禮貌的說。

林艾無奈的笑了一下，笑容里參雜著惆悵。

祁榛有瞬間的煩躁，拿起桌子上的水喝了一口，“你說，有事情要跟我說，是什么事情？”

林艾皺了皺眉，期期艾艾的望著他，“如果我不那么說，你是不是根本不會出來見我？”

祁榛不知道她怎么突然說這樣的話，自然也就不知道怎么回答，干脆，沒有回答。

林艾看他默認了，表情更加難過起來，“我以為，我們做不了情侶還能做朋友的，現在看起來，你根本不想跟我做朋友，當初……”

“不要再說當初了。”祁榛輕聲打斷她的話，林艾睜大眼睛楚楚可憐的看著他。

“不要再說當初了，小艾，已經過去很久了。”祁榛說話沒什么情緒，聲音輕柔而平穩，“我們現在都有了自己的生活，和喜歡的人，再提當初，有點兒對不起他們。”

林艾應該是真的很難過，眼眶中已經噙了眼淚。

祁榛把身體坐直，“你想跟我說什么事情？”

林艾深吸一口氣，試圖掩藏起自己的軟弱，“好，跟你說正事。”她抬起頭看著祁榛，“我知道這么說很不可理喻，但是，我實在是不知道還有誰能幫我，阿榛……你可以不可以借我些錢？”

祁榛一愣，他以為林艾叫他出來單純就是為了舊情復燃，所以，他連拒絕的話都提前準備好了，可是……竟然真的有正經事啊，而且，還是向他借錢？

祁榛心里反而放松了許多，“你要借多少？”

林艾表情嚴肅起來，“三十萬。”

“多少？”祁榛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問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