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里輸郵箱地址，“你明天把文件發這個郵箱就可以了。”

周瀾接過手機看一眼地址，問道：“程蘊教授？”

方清嶼：“他也教過你？”

周瀾坐回電腦旁，打開剛才方清嶼的文檔，“程教授相當嚴格，你寫的東西我先看看。”

周瀾打開文檔只看了一頁，臉色就不太好看了。

方清嶼小心翼翼：“寫的很差？”

周瀾放開鼠標，扭頭看方清嶼：“這是程教授給研究生出的課題。我記得你說過，想考北京。”

方清嶼后悔地想撞墻，當初隨口一編，他哪知道這么快就被打臉了。短短幾秒，方清嶼腦子里無數念頭，不如就和盤托出？那今天恐怕就是自己住在這里的最后一夜了。

方清嶼咬牙：“我當時是隨口一說。”

周瀾見他吞吐的樣子，緩和了神色，“緊張什么？我又沒怪你。早跟你說交大很不錯，何必去北京。”

周瀾繼續看方清嶼的稿子，隨口道：“再說我也在安城。”

方清嶼連忙道：“就是因為你在安城。”

周瀾再次停下滑動鼠標的手，偏過頭看著方清嶼，一如既往幽深的眼神。

方清嶼黑眸澄靜：“就是因為你在安城，我才想留在這里。”

周瀾伸手揉揉他的腦袋，喃道：“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方清嶼說完方才的話已是心跳擂鼓，現在被周瀾這么一揉，立刻轉著輪椅落荒而逃。

邊逃邊虛張聲勢：“我洗澡去了。”

方清嶼拆石膏那天是一個雨天，周瀾和他從醫院出來，在后面提醒他不能跑，然而他還是小跑著去對面買了兩杯綠茶然后跑回來，眉飛色舞：“拆完石膏我覺得自己飛檐走壁不成問題。”

周瀾撐傘蓋過他頭頂：“傷筋動骨一百天，你現在不能劇烈運動，聽話。”

方清嶼咬著吸管：“我知道。”

兩人共撐一把傘往停車場走，周瀾為了配合方清嶼的步調，走的很慢，邊走邊道：“你別陽奉陰違地跑出去撒歡，到時候落下毛病，后悔都來不及。”

方清嶼乖順點頭：“嗯嗯。”然后笑瞇瞇地看著周瀾：“我夜晚要和宿舍的幾個哥們吃頓飯，你要不要去？”

周瀾：“今天我去不了，你們玩吧，別回來太晚。”

“好嘞——”方清嶼一個轉身鉆進車里。

周瀾將車停在交大門口，方清嶼一下車就看見不遠處的李文珠，大聲沖他打招呼，李文珠幾步跑到他們面前，先是拍拍方清嶼的腿，笑道：“好多了吧？”

“嗯。”

周瀾沖李文珠笑：“清嶼剛拆石膏，還不能多運動，夜晚你們吃飯，還得麻煩你幫忙看著點。”

李文珠搭上方清嶼肩膀：“放心吧周先生，有我在他折騰不了。”

周瀾叮囑幾句，道聲再見就開車走了。

李文珠走到車棚給自己的山地車開鎖，方清嶼看著那車大笑：“這后座是你自己裝上去的嗎？”

李文珠拍拍后座示意他坐上來：“你腿剛壞的時候我裝的，結果一直沒用上。”

方清嶼跨坐在后座，搖頭晃腦：“田陽他們都回學校了？”

“昨天都到了。”李文珠速度不快，“你什么時候搬回來？”

方清嶼半晌不知道怎么回答。

李文珠心直口快：“你朋友已經工作了，平日里加班交際、談個戀愛什么的，你住在那自己不方便不說，還可能妨礙別人。”

李文珠年長一歲，一直把宿舍里幾個兄弟當自己弟弟看，平時說起話來就一副兄長姿態，這會勸起方清嶼，更是像極了他爹。

方清嶼躊躇道：“我想等開學了再搬回去。”

“為什么？”

方清嶼心道因為革命尚未成功，嘴上只能說：“因為我腿還沒徹底好啊，怕落下病根。”

李文珠哼一聲：“從前怎么沒發現你這么嬌氣。”

方清嶼：“還有周瀾他有胃病，我住在他家這么長時間，可以幫他調理。”

“……要不是親眼所見，我保證以為你摔壞的是腦子，一個月不見竟然轉性了，以前多鬧騰，現在這么賢惠。”李文珠故意將賢惠兩字念的很重。

方清嶼笑的沒心沒肺：“我就只有那么一個技能，那肯定要多多表現啊。”

六個男生加上四個家屬，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去學校外面的川味火鍋，方清嶼大傷初愈不宜飲酒，只拿著果粒橙和他們干杯。這段時間他一直做清淡的家常小菜給周瀾調養胃，很久沒碰辛辣，嘗了一片牛rou就辣的直伸舌頭，想想剛拆石膏的腿，還是老老實實的去吃清湯鍋里的東西。

田陽新交的女朋友林粒還是大一的妹子，之前沒見過方清嶼，這會不停的找他說話，田陽在一旁裝作吃醋道：“怎么，瞧上我們老六了？”

方清嶼仍然吃的起勁：“妹子你可得看緊了田陽，他可不是省油的燈。”

小姑娘星星眼：“學長你上學期是不是來我們班檢查過考勤？”

方清嶼回憶了一陣：“好像是，不過我是宣傳部的，當時是因為紀檢的一個同學有事，我替他干幾天活。”

林粒拍手道：“我就說剛才一眼就認出你了。你不知道那次之后我們一直等著你再來，可——”

“吃飯——”田陽憤怒插話。

方清嶼吃的差不多，笑著和學妹聊天：“是嗎？可惜我下學期就不在學生會干了。”

酒足飯飽，宿舍老五提議去唱歌，幾個美女拍手贊成。

KTV是情侶的天堂，四隊小情侶輪下來，方清嶼被催的沒辦法，去唱了一首就窩回沙發，和李文珠玩骰子。田陽五音不全，陪女朋友將一首廣島之戀唱的人畜難分，之后就扔了麥湊到李文珠身邊一起玩骰子。

一群人玩到盡興，一看時間已是凌晨一點，方清嶼翻翻手機不見周瀾的消息，心虛的感覺才消下去，或許周瀾早就休息了。

出了包廂，方清嶼和眾人揮手告別，攔了一輛出租回周瀾家。開門的時候他特意把動作放輕，卻在門打開的那瞬間看到沙發中央坐著的周瀾。

周瀾面色淡定，一如往常，起身道：“回來了？”

方清嶼：“嗯。”

周瀾：“洗洗睡吧。”

方清嶼心道：眼花了嗎？怎么感覺周瀾轉身的時候長舒了口氣，像是突然放松了。

第十五章

方清嶼第二天睡到九點才醒，還是因為門鈴響個不停吵醒的。他穿著拖鞋往外走，周瀾的臥室門虛掩，里面沒人。

方清嶼開門的瞬間有點愣，面前站了個不到自己大腿的小人，見到他怯怯道：“這不是我哥哥家嗎？”

方清嶼很快反應過來，蹲下身問他：“你是周炎？”

小男孩點頭。

“炎炎，叫你別跑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