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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丟石頭的時候不小心丟到的。”施繼忠面不改色地說著謊。樊霽景眨了眨眼睛,似乎信了。“夜里風大,早點回房歇息吧。”施繼忠雙唇抿緊,沉聲道:“師父并沒有打算將仙蓮劍法傳授給你。”正打算轉身回房的樊霽景猛然停住腳步,緩緩地轉過身看他。施繼忠面不改色道:“大師兄讓我告訴你的。”樊霽景望著他,眼里閃爍的是從未有過的認真,“我自幼失怙,是師父將我一手拉扯大,恩重如山。能否練仙蓮劍法對我來說并不重要,我現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抓住真兇,以告慰師父在天之靈。”面對他眼中的堅定,施繼忠面無表情地點點頭道:“好。我先回房了。”樊霽景早已習慣他的無動于衷。步樓廉在世時曾評價他們,關醒沉穩卻無心向上,朱遼大有心向上卻過于圓滑,上官叮嚀小事聰慧大事迷糊,施繼忠冷靜淡漠近乎于冰。而他……樊霽景仰頭看著天上明月,輕輕地嘆了口氣。翌日。東方才露出一抹灰白,天地萬物猶在半睡半醒間掙扎,宋柏林便帶著九華派其他弟子登門。樊霽景昨夜睡得晚,被叫起來時只覺天旋地轉,雙耳嗡嗡作響,上官叮嚀喚了他兩聲才聽見。朱遼大急得在院子里團團轉。關醒和施繼忠都淡漠地看著他,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三師兄,這里就你沒有嫌疑,你快想想辦法,讓我們洗脫嫌疑。”上官叮嚀急道。樊霽景使勁地拍了下腦袋,似是想將腦袋里的渾渾噩噩拍出去,“我昨天已對師叔說過,物有相似,招式亦然。也許兇手用的招式正好與‘挽海狂潮’相似,光憑這點就一口咬定是門中人所為,未免武斷。”朱遼大仿佛溺水之人抓住浮木,連連點頭道:“正是。”關醒道:“其他招式尚有可能,‘挽海狂潮’造成的傷口的確是獨一無二的。”樊霽景一愣。這里只有他和上官叮嚀沒有學過仙蓮劍法。因此并不知道‘挽海狂潮’究竟是何種招式。朱遼大神色一緊,瞪了關醒一眼道:“大師兄。”關醒淡淡道:“要洗清自己必須用真憑實據。病急亂投醫只會讓自己更加可疑。”朱遼大勉強沉住氣道:“那大師兄有何對策?”關醒道:“清者自清。”朱遼大譏嘲道:“你認為師叔會給我們自清的機會嗎?從師父要傳授我們三人仙蓮劍法時,他們就諸多不滿。一會兒說讓師父祭祖,一會兒說讓師父斟酌斟酌再斟酌。若非師父堅持,恐怕我們現在連仙蓮劍法的邊都沒沾著呢。”施繼忠冷聲道:“是你和我沒沾著。大師兄是師父之前就定下繼承衣缽的弟子,師父一定會傳授他的。”朱遼大語塞,半天才冷笑道:“莫非你現在是不滿我分了一杯羹?莫忘記,這是師父的遺愿!要將九華派發揚光大,必須摒棄掌門和弟子的種種約束,讓普通弟子也能學習門中最高深的劍法。不然九華派只能一直徘徊于一流與二流門派之間,永不可能和武當少林輝煌門這樣的大派平起平坐!”上官叮嚀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袖,“現在當務之急,還是怎么應付師叔他們。”朱遼大深吸了口氣,轉頭看著樊霽景。由于他的目光過于詭異,因此其他人都忍不住一起轉頭看。樊霽景被看得面耳一熱,“怎么了?”朱遼大緩緩道:“師叔前幾天一直放任我們,任由我們搬到這里來。怎么突然今天來了?”其他人的目光頓時有所不同。只有樊霽景呆呆地反問道:“為什么?”朱遼大道:“或許是因為……你?”樊霽景茫然道:“我?”施繼忠冷冷道:“師父幾十年來一直平安無事,偏偏在你學會仙蓮劍法之后有事,難不成也是因為你?”朱遼大氣得胸腔都微微凸起,“五師弟!學仙蓮劍法你也有份。”施繼忠道:“我從未否認。”上官叮嚀打圓場道:“好了好了,別說了。再說下去,好像真的是我們中有誰殺了師父似的。”“……”寂靜。陡然而來的寂靜。連上官叮嚀也被自己的無心之語嚇住。一時間,誰都沒有出聲。宋柏林等人顯然在外面等得不耐煩了,打發了個弟子進來看。那弟子看幾個人面面相覷、一動不動的架勢,驚得撒腿就跑,“大師兄他們遭人暗算!被點xue道了!”“……”原本因為鼻子癢,而想撓撓鼻頭的朱遼大頓時僵住,腦海中閃過一個將計就計的念頭。其他幾個人似乎也沒想到事情會急流直下發展成這樣,等宋柏林急匆匆走過來時,事情已經沒有回轉的余地,只能互相用目光警告對方——千萬別動!“怎么回事?”宋柏林驚怒地看著他們。樊霽景嘴角一抽,就想開口,但很快被朱遼大一個惡狠狠的眼神給瞪了回去!宋柏林身旁一個弟子道:“好像被點了xue道。”“開玩笑!在我九華派地盤,誰能這么神不知鬼不覺地同時點……”他猛然想起同樣神不知鬼不覺被殺的步樓廉,背脊猛然竄起一股冷意,一步上前,拍了拍朱遼大的xue道。朱遼大被拍得生痛,咬牙一動不動。宋柏林低喃道:“這是什么手法?這樣詭異!”樊霽景終于看不下去,動了動,開口道:“師叔……”“啊!終于到時間了。”隨著朱遼大甩胳膊的動作,關醒和施繼忠都慢慢地動起來。上官叮嚀故作驚慌道:“師叔。幸虧您來了,剛才實在是……”宋柏林眼睛在他們之間轉了一圈,然后直盯盯地看著樊霽景道:“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朱遼大緊張地盯著他。樊霽景兩邊為難,須臾才輕聲道:“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朱遼大忙接道:“那人身法出手委實太快,弟子們都沒有看清楚。”上官叮嚀接到他的暗示,小心翼翼道:“那人會不會就是殺害師父的……”宋柏林冷哼一聲,看著關醒道:“你是大師兄,你說。”關醒垂頭道:“弟子慚愧。”慚愧?慚愧什么?這便有很多種解釋,見仁見智。至少目前的情況來看,這種慚愧只有一種解釋,那就是他也沒看清楚對方的長相。宋柏林目光一轉,正要說什么,就有弟子匆匆來報,“二師叔,花家三公子來了”他眉頭微蹙,“誰?”“花家三少花淮秀公子。”宋柏林看向樊霽景,卻見他也是一臉的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