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75
恐怕此事很快就會被冉相知道,之后必要讓冉貴妃來我這里探口風(fēng)。想瞞天過海查完整個案子是沒可能的,到時候還需你快刀斬亂麻。”肖承祚心思透徹,藺出塵只說了一句,他就明白這其中的是非取舍,他點點頭:“你放心,我有分寸?!?/br>那東掌事所料非虛,五日后,冉貴妃撿了肖承祚去早朝的時間,進宮求見藺出塵。玄明宮里一如往昔,只是那堂上坐著的和跪著的已不是故人。藺出塵穿一身水灰色繡鸞鳥的袍子,倚在黃金座上,端了杯茶。但他內(nèi)心卻遠(yuǎn)不如面上的云淡風(fēng)輕,就算早知有這一節(jié),還是不免要唏噓這人世無常、變幻莫測。冉玉真穿一襲淡青色繡花襦裙,跪在白玉階下,低伏著頭。她竭力使自己不露出一絲一毫的慌亂,卻無奈肩膀始終顫個不停。“東掌事……”她開口,聲音嘶啞哽咽。她是高貴的、倨傲的,此時卻不得不順著眉眼,低聲下氣的求人見憐。“你不必跪我,也不必求我,此事恕藺出塵辦不到?!?/br>“藺大人!”她抬起頭來,眼淚流了滿面,“縱家兄有千般萬般不好,你就念在往日情分,饒他一命!”藺出塵不忍看她那狼狽的樣子,閉了眼,幽幽道:“若他只是貪了北路軍軍餉,我或許還狠不下心來,但……”“但什么?”冉玉真瞪著眼,死死地看著藺出塵。“玄明宮里查出他冉順卿眼線十六人,各個都藏了匕首小刀?!彼麌@氣,言罷猛然將那茶杯往桌上一摜,“你說他該不該殺?!”冉玉真看他眼中殺氣騰騰,嚇得面無血色,愣了片刻開始死命地?fù)u頭,“不,不會的,藺出塵你以為這能嚇得住我?!”“我嚇你做什么?”藺出塵慘然一笑,“從前我無依無靠,在宮里是你處處幫襯。這份情藺出塵記得,我許你平安無事?!?/br>冉玉真頹然坐在那青磚上,半晌問:“那冉家……”“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那女人聞言掩面哭了起來,歇斯底里:“那你留我一個人活著有什么意思?!”藺出塵順下眼,他心里不好受,可事關(guān)肖承祚,他就手軟不得。“東掌事,藺大人,我能否再求你一件事……”“什么?”“我這條命可以不要,衍禮,衍禮太子之位,你一定要保??!”冉玉真皺著眉,眼神哀求,言罷就對著藺出塵磕了三個響頭。她也不知自己是哪里生出的一股狠勁,原本冉順卿是要她以命保冉家周全,可在一無所有的如今,她所能惦念的卻只有肖衍禮。藺出塵怔怔然啞口無言,眼前局面雖非他所愿,卻是他一手造成。“好,我答應(yīng)你。但從今日起,你我所有恩怨,皆一筆勾銷。你莫要怪罪往后藺出塵心狠手辣,不留情面?!?/br>作者有話要說: 啊,進入倒計時啦。☆、窮途末路人冉玉真求見的結(jié)果很快傳到了丞相府,冉順卿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渾身的rou顫了顫,他怒極:“冉家都不在了,留一個太子有什么用?!她也真是糊涂了……”言罷一咬牙,心念電轉(zhuǎn),將一干親信召集在府中瑞豐堂。瑞豐堂上,落針可聞??諝獬林氐萌玢U如鐵,直教人無法呼吸。良久良久,無一人敢開口,也無一人有應(yīng)對之法。冉順卿一張圓臉上總掛著的微笑消失不見,眉眼間籠著陰郁,原本一直快樂而年輕的人,此刻卻憑空蒼老了十多歲。他嘆息,目光掃過堂上一張張或不安或驚恐或憂郁的臉,猜不透此時著些面皮下隱藏著怎樣的心。如果此時突然有人拿出刀,砍下他的人頭去邀賞都不足為奇。這都是曾經(jīng)與他同富貴的人,卻又有幾個能共患難?人情最薄——誰都不愿承認(rèn),可誰又都不得不承認(rèn)。冉順卿低下頭,他已走投無路,肖承祚的圣旨也許下一秒就會傳到眼前,殺人的大刀也許下一秒就會架到自己脖頸。冉玉真的話說的很堅決,“藺出塵不救。”如此,終究所有的可能成為了不可能。“敬天門里傳來消息,東掌事不肯伸手搭救,你們可有別的辦法?”冉順卿轉(zhuǎn)著手里兩個核桃,神色肅然。“東掌事,哪個東掌事?”一個虬髯大漢站起來,大著嗓子,“從前玉真妹子被人稱作西掌事,怎么又冒出個東掌事來?!”他旁邊一個長臉書生趕緊把他拽回去,說:“你剛從邊關(guān)回來,這京城里早就天翻地覆,那東掌事是藺家大少爺,敬天門里頭一號的紅人。”“紅人又怎么了,玉真妹子貴為貴妃也要去求他?”“東掌事他……”那長臉書生低下頭,有些赧然。“他什么,三頭六臂不成?!”那大漢粗著嗓子,十足的不屑。冉順卿看不下去,一拍桌子,“混賬東西,藺出塵鐵了心要查軍備一事,你們還有空在這里亂嚼舌根!”座下一個穿絳藍(lán)袍子的瘦高個忽然說:“藺出塵要查就去求老太妃,冉家是皇親國戚,還能怎樣?”“你莫要忘了,就算陛下放過,那還有個忠勇公在那里?!?/br>“這……”那瘦高個一頓,“那就去和忠勇公商量,高官厚祿,金銀財寶,冉家什么沒有?!”“忠勇公的銀龍刀可不問這些!”那瘦高個聞言啞了聲,藺如軒的脾氣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黑白是非劃得涇渭分明,稍有逾矩的,便是親生兒子也要趕出家門。他搓著手,為難地看著冉順卿,吶吶:“相爺,那怎么辦?”“怎么辦?”冉順卿反問,將那兩顆核桃拍在桌上,“你我如今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忠勇公罰人,向來是一個不漏的。誰能救大家,便也是在救自己?!?/br>此言一出,堂上又恢復(fù)了死寂。若單就一個藺如軒,甚至單就一個肖承祚,此事都還有回旋的余地??上A出塵斬釘截鐵,軟硬不吃。那東掌事有翻云覆雨之能,他這一出手,大羅神仙都沒有辦法。“哎,表哥!”那虬髯大漢率先開的口,“你還記得當(dāng)年叛將陳伯裕嗎?”這句話就好像一個炸雷,把所有人都震了震。那些手無縛雞之力,成天只知舞文弄墨的書生都嚇得瞠目結(jié)舌,半響顫抖著問他:“你,你,你要反不成?”“當(dāng)年陳伯裕麾下有一個副將,在兵敗之際帶著上千殘部一路藏匿南下,我看為首的那個身手不錯,就悄悄帶進了京城。”冉順卿聞言額上青筋暴現(xiàn),跳起來指著他大罵:“混小子,你還嫌不夠亂,那是要滿門抄斬的罪!”“可現(xiàn)在不反也是死,反也是死,伸頭一刀,縮頭一刀,難道要坐著等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