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05
光球湮沒在滾滾烏云中,沒了蹤影。閔衍瞇起眼,低笑道:“如此雖來不及保住角吟,卻至少能保住獻(xiàn)辰。”他的話音未落,北方天際便泛起一陣白光。赤龍不再掙扎,似有些疑惑地望向北面。它身畔的閃電慢慢變?nèi)酰敝料А_@一瞬間,時間都似停滯了。白光愈來愈盛,驅(qū)散了厚重的紅黑色的云。柔和的光芒中,一個暗影游近。的確是“游”過來。身體靈活,昂首擺尾,渾身籠著一層淡淡的金色云霧,無比尊貴──儼然便是蒼龍,上古四靈獸之一。蒼龍直奔玥歧山而來,繞了一周後才盤起身軀,眈視著赤龍。洛自醉半驚嘆半震撼地仰望著上空的龍。它不僅僅是此世享譽(yù)四方的上古四靈獸之一,更是彼世神話里赫赫有名的四圣獸──強(qiáng)大而又美麗,傲視四方,不愧為統(tǒng)率一方的王者。用靈獸來勸服靈獸,這種法子也只有閔衍能想得出來。雙龍對峙,地上所有人都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蒼龍的身軀比赤龍還要巨大,氣勢也更足。它伸過頭部,摩擦著赤龍的角。赤龍的脾性也好像變了一般,側(cè)過首回應(yīng)。雖然人們并不清楚這些動作的含義,但確實(shí)能看出兩龍的交流進(jìn)行得十分順利。半個時辰後,赤龍身上的銀線消失了。不過,它沒有再次發(fā)狂,只擺了擺尾,便不見了蹤影。蒼龍回首瞧了閔衍一眼,身體輕轉(zhuǎn)。頓時地動山搖,狂風(fēng)呼嘯。帳篷里一片慘號。許多人慌慌張張地逃出來,看見蒼龍時,卻又不知所措起來,只能呆呆愣在原地。蒼龍長尾輕甩,擊碎了一座山頭,而後縱身游回北方。望著瞬間崩塌的大山,不斷下落的巨石,洛自醉終於明白閔衍所說的“冒險”的含義。倘若蒼龍離開自己的土地便無法自控,以它的能力,足可將獻(xiàn)辰全境夷為平地。蒼龍青色的身影消失在銀芒中,角吟上空的云也逐漸消散。夕陽昏黃的光照耀著這座受劫的都城,慘淡戚哀。黑炎依然在燃燒,由內(nèi)城向外城擴(kuò)張。無數(shù)房屋化作沙塑,輕風(fēng)吹拂,便崩毀弭解。數(shù)萬年苦苦經(jīng)營,卻在旦夕間覆滅。果然還是破壞來得更容易些。只不過,視若圣域的角吟消失了,不知獻(xiàn)辰人能否挺得過去。洛自醉俯視著營地中聚得越來越多的人,仔細(xì)觀察他們的神色──依舊是一片絕望。“閔衍國師,趕路累了罷。時候不早了,待初言國師與無間國師到達(dá),一同用晚膳如何?”閔衍妖瞳微閃,欣然答應(yīng)。洛自醉慢慢地下了了望塔,回到帝昀為他準(zhǔn)備的大帳內(nèi),稍作休息。用晚膳時,洛自醉和帝昀都一言不發(fā),倒是重霂,拐彎抹角地打聽了許多事。閔衍和初言避重就輕地答了話,無間則并未出聲。“血契毀了,了時師叔的情況如何?”洛自醉抬起眸,望了望初言和閔衍,復(fù)又垂下首。初言淡淡道:“幸得赤龍?zhí)嵩缱吡恕H粼倌ヒ魂嚕憧v是他,也無法恢復(fù)了罷。”閔衍接道:“他元?dú)獯髠源嬉幌ⅰ2贿^,氣息實(shí)在太過微弱,我們一時也尋不著。”“既然了時師叔沒事,想必帝無極也安然無恙。待黑炎燃盡,我們便去廢墟里找。”重霂瞅了瞅洛自醉,又加上一句,“應(yīng)該不會太久。”三位國師都不焦急,可能一則想讓他們寬心,二則純粹不愿表露太多。洛自醉用完膳,便起身告辭離席。出大帳的時候,他依然能感覺到眾多投注在他身上的視線,或擔(dān)憂,或平靜,或淡然。然,他并沒有回頭。回到自己的帳內(nèi),他便徑直向長榻走去。在榻邊靜立了一會,忽然倒在榻上。臉沾到枕頭時,他想起與帝無極目光交匯的時刻。這段記憶不斷重現(xiàn),他卻依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也記不起自己當(dāng)時的神色。不要多想。腦海里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來,一如既往的溫柔。於是,他合上眼。“這棋譜翻完了,我便回來了。”他柔聲道,再次重復(fù)當(dāng)初的諾言。那棋譜,還剩下幾局?三局,只有三局了。無極,最多,還給你三十日。好。半夢半醒間,似乎聽見他的應(yīng)聲。他站在榻邊,俯下身,含笑凝望著他,一如多年前的每一個夜晚。然而,不同以往的是,那笑容很模糊,連帶著他的面容也朦朧起來。從睡夢中稍離,想要睜開眼,卻無論如何也無法張開。看來只是意識醒了,身體卻依然在沈睡。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渾身沈沈的,疲憊不堪。於是,他只能這麼躺著,靜待身體恢復(fù)。就在此時,他隱約聽見說話聲。“那日看他那麼悠閑平靜,我便覺得古怪。”“是啊,太過平淡,沒有絲毫破綻,不知他什麼時候會崩潰,這才可怕。”“該怎麼辦?他睡了整整四日……不叫醒他,身體能承受麼?”“師父都說不要緊了,就由得他睡罷。”“睡這麼久,對身體沒有半點(diǎn)好處,還是喚醒他罷。”“五公子,使不得。他醒了之後,面對他平靜的模樣,你能以平常心相待麼?”“難道就因?yàn)檫@樣,就由得他這麼睡下去?不成!左右也是要醒的。反正黑炎也快熄滅了,就和他一同去廢墟里找人罷。”黑炎要熄了?四天,終於都燒光了麼?張開眼,洛自醉側(cè)過首。矮案邊,洛自省、帝昀、重霂、皇戩、黎唯各捧著一杯熱茶,神色凝重地低聲討論著。黎唯的位置正對著長榻,發(fā)覺他已經(jīng)醒了,微微笑了笑:“醒了?”其余幾人聞言,皆是微驚,也偏首望過來。“黑炎快熄了?”“四哥你別急,看情形還得燒上十個時辰。”“太傅先吃些東西再說。”“我已經(jīng)讓人做了蓮子粥。四公子身體還好麼?”他們還在擔(dān)心他。心意他領(lǐng)了,但他自覺這種情形再正常不過。洛自醉坐起來,笑道:“只是睡得有些乏,沒事。太子殿下,棋譜還在你那里罷。”皇戩微怔,輕輕勾起唇:“是啊。太傅,這兩天我又解了一局呢。”“如此甚好。這十個時辰也沒什麼事,擺珍瓏罷。”黎唯淡淡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那珍瓏譜我也很有興趣。”“有黎五哥加入,解局就快了。”重霂、帝昀和洛自省坐在一旁,看他們悠悠然取出棋盤,落子,一時無語。風(fēng)卷起一片塵土,呼嘯而過。洛自醉攏了攏身上的大氅,環(huán)顧四周。此時他正立在那巨坑邊沿,放眼望去,平平坦坦。整座角吟城就似無限延展的巨大廣場,連斷垣殘壁也沒有剩下。“四哥,下來吧。我已經(jīng)清理了一小塊地方。”深達(dá)十丈左右的坑底,洛自省指了指身側(cè),喊道。洛自醉縱身躍下,他身邊的帝昀也跟著跳下來。坑底是軟的,洛自醉雙足點(diǎn)地時,略有些驚訝。“方才清理時,我覺得這一塊底下似乎有什麼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