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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也沒真正的了解這個人,本來很好的機會引出話題,卻被他一句話繞開了。錢寧自認為是有分寸的人,很少當面炸毛,但偏偏對安倫的招惹控制不住。一直臟話罵他,卻從沒聽過安倫反駁一句罵人的話。錢寧想著笑了,在自己最無助最黑暗的時刻,有一個人始終小心地開導自己,這難道不是老天的憐憫嗎?此刻需要這樣一個朋友,他無需幫你出謀劃策,只要呆在你身邊,讓你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人在意著你就足夠了。錢寧撿起地上的鑰匙,把它套在了自己的一串鑰匙旁,抓在手里,看著看著睡著了。一陣電話鈴聲把熟睡的錢寧吵醒了。“喂,三兒。”錢寧迷迷糊糊地喊了一句。林峰:老二,怎么了?睡了?錢寧:嗯。林峰:大白天的睡什么覺啊,又出車了?錢寧:沒有。林峰:你工作的事怎么辦?錢寧:醫(yī)院拒收,教授出國,就這樣了。林峰:艸,太扯了。錢寧:沒事,再找唄。林峰:說的輕巧,你丫的就是不聽話。錢寧:時也命也。林峰:滾滾滾。錢寧:行啦,別說我了,你怎么樣了?林峰:我還不就那樣嗎,按照別人規(guī)劃好的路線,行與不行也就那樣了。錢寧: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林峰:工作有眉目了給我打電話,假如醫(yī)院要錢也給我打電話,聽見沒。錢寧:聽見了,都說八百遍了。林峰:那行吧,別著急,慢慢來,先這樣吧。錢寧扔下電話,胡亂地抓了一下頭發(fā),汗已經(jīng)濕透了衣服。站起身,看到還在夢中的安倫,錢寧無奈地搖搖頭。沖了個澡,換了衣服,清涼的感覺讓錢寧冷靜下來,開始了自己的思維規(guī)劃。“誰的電話?”安倫悶悶的一聲讓錢寧迅速抬起了頭,他這是裝睡呢。“哥們兒。”錢寧說完又后悔了,用得著跟他說嗎。安倫坐起身,“你同學?”錢寧點了點頭。“蠻關(guān)心你嗎。”安倫的語氣不冷不熱。“那是自然。”錢寧說著笑了,“這哥幾個是我錢寧的巨大財富。”安倫點點頭,“說說你這財富。”錢寧口渴,可是家里沒有水壺,想著翻開了哥幾個留下來的編織袋,掏出大大小小的東西,真就找見了燒水的水壺。燒好了水,錢寧坐回了沙發(fā),指著地上的大包小包,說:“我這哥幾個,怎么說呢,是我錢寧的恩人。”哥幾個為了錢寧,愣是一起住了七年的宿舍。在這七年里,每個暑假寒假都有一哥們留在學校打工,美其名曰掙點錢,可錢寧知道,這一切都只為的陪著自己。平日里的生活用品,就算是牙膏牙刷也是一起采購,這樣做的結(jié)果就是無需錢寧掏一分錢,用四兒的話說,買的多了贈品多,傻子才選單干。這么多年,到了錢寧手里的從沒有過贈品。這冰箱,洗衣機和電腦,都是哥幾個的心思。他們真的想把錢寧的后半生安頓好,如果條件允許。錢寧邊說邊笑,他們都去過自己應該過的日子了,聲音里有著哽咽,可還是被生生地忍了回去。一旁的安倫只是聽著,默默地掏出了煙,一把甩進了垃圾桶。看著散落出的煙卷,錢寧不解地問:“還這么多呢,扔了干什么?”“戒了。”安倫說著把打火機也扔進了垃圾桶。兩人默不作聲地對坐,錢寧尷尬,起身去倒熱水。為什么要對他說這么多,錢寧后悔地站在廚房不肯走出去,慢慢地把哥幾個準備的廚房里的物品擺放整齊。“我也渴了。”安倫喊了一聲。接過水杯,安倫漆黑的眼珠沒有聚焦般落在了錢寧身上。原來他的條件這么的不堪,而他卻為了素不相識的自己付出了多少錢和力。“不會了。”安倫莫名其妙地自言自語著。“什么?”錢寧疑惑地問。安倫看著錢寧的眼睛搖頭說沒什么。錢寧俯身把地上的大包小包整理好,再次驅(qū)趕:“你該走了吧?”“不該。”“無賴嗎,趕緊回去。”“回去哪?”“這不廢話嗎,回你自己那里,我要出去。”錢寧說完把手里最后的垃圾仍在了地上。安倫站起身,“那你晚上去我那里吃飯,我等著你。”錢寧擺擺手,“我沒個點兒,你自己吃吧。”安倫竟然又坐了回去,“那我在這里等。”“隨便你。”錢寧收拾了垃圾仍在門口。“拿來。”安倫說著抬起了手。“什么?”“你這的鑰匙。”安倫面無表情地喊了一句。錢寧沒有應聲,走到廁所打開水龍頭。冰涼的水滑過肌膚,看著鏡中的自己,錢寧深深地閉上了眼睛。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出去能干什么,只是覺得不能呆在屋子里,走出去應該就有希望。走了幾家醫(yī)院,沒有人接收錢寧。背包扔在了草地上,錢寧靜靜地坐了下來,就這樣一直就坐到了天要黑了。第12章第十二章回到出租屋,安倫高大的身形一閃而過。“你在干什么?”錢寧說著把背包扔在了沙發(fā)上。“做飯。”安倫的聲音在廚房飄了出來。靠,他竟然會做飯,錢寧揣著一百個不相信走進了廚房。電磁爐上的鍋里咕嚕著開水,安倫正不知所措地看著一旁的速凍水餃。錢寧洗了洗手,笑著問:“哪來的電磁爐啊?”“買的。”錢寧擦干手,把餃子倒進了鍋里,用一把長柄的湯匙在攪動。“哪來的餃子?”安倫看著鍋里轉(zhuǎn)著圈的餃子,不緊不慢地回答:冰箱里的。錢寧不再說話,水開了幾次了。“買漏勺了嗎?”錢寧轉(zhuǎn)頭問到。“什么漏勺?”錢寧搖搖頭,停了火,先是用碗舀了兩碗湯放到一邊,接著把新鍋上的一層籠屜洗刷干凈,架在洗菜池上,端起鍋倒了上去。餃子湯順著籠屜迅速漏了下去,沉了片刻,錢寧端起籠屜分裝到盤子里。“端過去吧。”錢寧把盤子遞給了一旁發(fā)愣的安倫。安倫接到手里,又放了下去,似乎是不好意思地說:“還有這個。”一盤子煮裂了的雞蛋被安倫在角落端了出來。“你煮的?”錢寧看著雞蛋笑出了聲。“扔了吧。”安倫被錢寧的笑刺激到了。錢寧端過雞蛋,忍住笑,說:“等著,給你加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