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迎來了除夕之夜。

這幾天，福利上上下下張燈結彩的，很有過年的氣氛。

望著紛飛的鵝毛大雪，紛紛揚揚飄灑下來，緩緩的落在人們的頭上，肩上，衣服上，很快又融化成一滴清澈的水，浸濕他們的衣裳。

也許與胡涂臥病那年無異，他也頂著紛飛的大雪，穿單薄的衣裳，腳踏厚厚的積雪在外奔波，交換物品，購買藥材等等。

而如今，十三摸著披著的裘皮大衣，柔軟舒適而且讓人覺得溫暖，只是他已經不能將這些好帶給胡涂……

很快的，眼中映入一個熟悉的人影。赤霄手里還拿著一大卷紅紙。

十三驚喜的向赤霄招手，赤霄也跑向他。人還沒完全站好呢，倒是急著責備他了：“怎么不去屋里等，這外面多冷啊！”

我這不是想見你嘛。十三心說，可自己一番熱情還被責備了嘟嚷這嘴，顧自往屋內走。

“哎，你朝我撒個嬌就不行嗎？”赤霄拍拍十三的頭，令身后的人把這嶄新的牌匾裝好。又從紅紙里變出一個糖葫蘆討好十三：“看我多疼你，還特意給你去買了這個，快一個月沒吃糖葫蘆了吧。”

剛還在鬧別扭的十三，一下就變得開心了。急著去搶赤霄手中的糖葫蘆。可這哪能啊，赤霄就是不給他。

“走，我們去自個房門前貼對聯，貼好了賞你糖葫蘆。”赤霄手臂一抬，又把全部力量都落在十三肩膀上：“要是沒貼好，你求我我便給你！”

十三被這么挑弄，連都紅得像個蘋果似的。

要與赤霄一同向房門前去時，玉蘭氣喘吁吁的小跑著過來，嘴里還不斷喊著“不好了不好了”，可目光一見到在旁邊的赤霄將軍時，這臉和變天一般，一下成了豬肝色。

十三莫名其妙的看看赤霄，他聳肩表示什么都不知道，又看看那要說什么又不好說得到玉蘭，便讓赤霄在那等著，將玉蘭拉去另一邊。

果然是看赤霄在那兒，她不好說話。捕捉到玉蘭瞟了一眼赤霄，才說話，十三才在心里下了定論。

這氣也喘的差不多了，玉蘭才用很小的聲音說道：“我聽說有一妻兩妾都懷上了將軍的子嗣，雖然這時間還不到一個月，可這對公子您大為不利啊！”

不利？十三一時沒反應過來，畢竟他失憶過，與胡涂接觸的又是些樸質平民，現在又被赤霄保護得很好，自是不懂爭寵這類事情。

可這混跡府中多年的玉蘭怎可能不知這些：“公子你又不能生孩子，她們懷孕了日然會危及你在赤霄將軍的地位啊！而且我還聽說，老將軍有意將公子送入皇宮，這樣公子就是陛下的人，就不能與赤霄將軍在一起了。”

這聽到了后半部分，十三的表情終于有了變化。陛——下——的人？

就是那天所見的極為俊美，令人為他添上碗筷，邀請他坐在旁邊的人？那成為他的人，就意味著沒有感情也要被迫在一起？而且他貴為天子，妻妾一定是有很多的，說不定幾次之后也會厭倦。

既然這樣，他更沒有理由去皇宮了。看來，他得把這事與赤霄……

可赤霄這人他又不是不懂，武力是可以以一敵百，可這腦子永遠不如軍師好使。想到這里，十三在玉蘭手上寫到：明日，赤霄午睡，找我。

玉蘭收到后，機靈的點點頭，為了避免暴露，馬上就離開了。

第61章再見漠寒

玉蘭果真是機靈之人。充當了傳信的使者。十三與夜子宸也得以約在寺廟見面。

除夕前夜，來寺廟參拜的人絡繹不絕。

石拱橋上，處處是熱戀中的情侶，他們手拉著手，有說有笑的走著；也有頑皮的孩童們，拉著父母的手肆意奔跑。

他羨慕的望著那臉上滿是笑容的人們。好像，好像在胡涂走后，他便再也沒開懷大笑過了吧。更別提像小孩那樣歡笑著肆意奔跑了。

收回目光。望向那水與月合二為一的天空，月倒映在水面上，而水又有印著這天空的模樣。萬家燈火那般璀璨，華而不實。

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許是觸景生情，十三在心中無意識的默念起那熟悉的詩句。

偶然回頭，最先望見的便是那如冷月般俊美的臉頰。微蹙的眉心，面容里帶著好些憔悴，而深邃的眸子又如這星空，異常明亮。

真是一雙與這臉頰不相符的眼眸。

但是，卻很美麗，很美麗。讓人移不開目光。

因為，這絕對是他見過的最美的眼眸了，沒有之一。

費盡心思安排這場相遇的漠寒，在心里不斷給自己鼓勵，安慰。再見十三時，不能慌，不能有任何表情，一切要冷靜面對，一切——卻都不再受他的掌控了。

哪怕是茫茫人海，真心相愛的兩人定會一眼望穿這阻隔，彼此對上目光。

十三不自覺的往前走，一股暗流涌上心頭在推動他前進般。腳步加快，越發想要看清那雙吸引人的眼眸，想要幾下那眸子的主人……

而漠寒也是大步向前，推開涌動的人流，拼命地要抓住十三。

而這時璀璨的煙火也正巧在湖的盡頭劈頭綻放，蓋過那鼎沸的人聲，同時也催動人群暗自涌動。

漠寒與十三越來越遠了。

十三停下來，目光也被那華美的煙火吸引。

一聲一聲，黃的，紅的，青的，紫的，把本已美麗的天空又點綴了一番，煙霧在湖的盡頭彌漫開來。果真是煙花易冷，再美里也不過這一瞬的時間。

不同于普通百姓的驚呼，十三在看到這煙花后，眼里反而涌起落寞神色。

有些憂慮的想著玉蘭。也不知那丫頭與赤霄說了沒有，自己先斬后奏的，獨自出來與夜子宸見面……

十三出神的厲害，也早已忘記剛才那份感覺。直到被人從背后抱住了，才猛然驚醒。

他低頭，看著那陌生十指、手腕、小段手肘。明知這手并非赤霄的，可為什么，他討厭不起來？甚至，還——有些貪戀？

難道他是這般欲求不滿之人？十三在心里惡狠狠的批判自己。怎么可以做這么對不起赤霄的事情，哪怕是心存這種念頭也不行！

十三不斷提醒自己，推開，一定要推開身后的人。雖然十三也這么做了，可奇怪的是，他竟沒有用全力，只是象征性的要拉開抱住他的手……

可這一份虛假的推脫，早已被漠寒讀的明明白白。果然，十三是愛著他的，是依舊對他存有留戀的，哪怕失憶，哪怕多年不見。

對，這樣便好。這樣就好。

只要見上一面，他就能對這堅持近六年之久的情感再抱有希望。總有一天，他一定會實現天長地久這個愿望。

漠寒終究沒有出現在十三眼前。他把準備好的糖葫蘆塞在十三手里，舔舔他軟乎乎的耳根，本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