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罵娘了。場工基本上算是劇組里最忙、地位卻最低的人,聽說最近有一個久盛的大劇組開拍,他托了不少關系,今天才剛剛進來,本想要借機會認識幾個有頭臉的人物,卻沒想到進來居然做的是最低賤的活,一上午都忙得腳不沾地。非常時期,這些他都暫時忍了,現在好不容易找到個認識人的機會,一抬眼居然就遇到了掃把星。場工瞪著俞間,又看了看周圍一圈的工作人員,半天才不甘心地走了。“認識?”宗平端著盒飯坐下來。“嗯。”俞間笑了笑,態度很坦然,“以前做群演的時候認識的,他說自己是什么周副導演,想給我介紹金主。”宗平嚇了一跳,又勾頭看了那個滿臉不甘地走遠的場工一眼,轉過頭來壓著嗓子問他:“你還做過群演?金主又是怎么回事?”“剛來T市的時候,為了糊口。”俞間含糊地應了一句,沒有細說。宗平心里卻已經自動幫他把情節補全了。山村里出來的貧苦少年,有著一個演員夢,千里迢迢地趕赴大城市,從群演做起,卻遭遇了無良的人誘騙,差點毀掉前途,然后被久盛及時出現拯救了。宗平看著付安歌的目光里,又帶上了許久未曾出現的憐惜,他還記得少年剛出現在自己眼前時落魄的樣子。群演不是一個輕松的工作,只相當于片場的廉價勞動力,從群演做起最終走紅的人也不是沒有,但那終究只是極其個別的幾例,這樣艱辛的成功路幾乎沒有仿效成功的可能。憑付安歌這樣出眾的樣貌和身材條件,做群演就尤其需要運氣——要么被伯樂看中,一炮而紅;要么就會被刻意打壓,永遠只能做個不會在鏡頭下出現正臉的最低級群演。畢竟他那張臉和一八三的凈身高太過招眼,哪怕是作為背景板出現在鏡頭里,也會分走觀眾集中在主角身上的注意力。當然,還有一種可能,他收到別人的潛規則要求,接受就有慢慢紅起來的可能,不接受——如無意外,就基本沒有了出頭的希望。俞間明顯看出了宗平的顧慮,主動開口解釋道:“我沒聽他的,放心。”宗平愣了一下,慢慢笑了。付安歌這個孩子,很善于觀察別人的情緒,但沒什么壞心思,整個人都是清亮透徹的。還好,還好久盛遇到了他,還好他沒有被人渣給毀掉。“我只是沒想到,現在的場工都這么大膽了,連個劇組的場務或者外聯什么的都不是,居然就敢自稱副導演……”俞間搖了搖頭,想起自己這具身體原來的主人,十分為他不值。宗平皺了皺眉,又看了那個鐵青著臉色卻仍舊努力堆笑著發盒飯的場工一眼,覺得這人似乎有些眼熟:“你剛剛說,他姓周?”“他自稱姓周。”俞間回答,轉頭看了宗平一眼。宗平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只覺得那個場工估計來路不單純,但一時想不出來,他干脆就暫時不想這件事了。橫豎他在付安歌身邊看著,不信一個場工還能翻出什么花來。他把手里的盒飯往俞間手里一塞:“先吃飯,你吃得慣這個嗎?”剛剛俞間沒有接場工遞過來的盒飯,現在手里還空著。在各個片場混了這么多年,多難吃的飯他都嘗過。俞間笑笑接了過去:“能,謝謝哥。”宗平拍了拍他的肩:“等著,我馬上回來。”他走過去,從快遞小哥手里又拿了一份盒飯,回來時順便還給俞間帶了一杯飲料。俞間端著盒飯沒動,盯著場工勉強堆著笑的臉若有所思。直到宗平回來,他才笑著招呼一聲,打開手里的盒飯慢慢吃了起來。吃過簡單的午飯,略微修整了一下,劇組就準備去往下一個場景了。俞間往人群里掃了一眼,工作人員來往嘈雜,那名場工早就不知道跑去哪里了。下午主要拍的還是男主和女主的戲份,俞間的戲只有一場,他也不急,坐在后面慢悠悠地等著。下午第一場戲是男女主初次相遇的戲碼,場景是提前就選好的,是一棟有些偏僻的公寓,也就是劇中女主租住的地方。但下午這場戲是在那棟公寓的另一個房間拍攝的,并不是提前選定的女主房間,而是第一位遇害者的房間。根據設定,第一位遇害者是女主的公司同事,雖然和女主在不同部門,但平時經常和女主一起上下班,兩人關系不錯,因此女主才會在該同事失蹤一天不見人影的情況下發現異常,意外成為了第一起兇殺案的目擊證人。負責扮演尸體的群演女孩已經就位,她臉上帶著笑,任由化妝師把她的臉涂成了有些恐怖的蒼白透青,順從地被道具組工作人員用繩索縛住雙手,按照導演指示擺好姿勢閉上了眼。女孩化妝的時候,俞間不小心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了她臉上的笑容——哪怕是尸體,她也是劇中的第一個尸體,而且是會在屏幕上顯示正臉的尸體。俞間不忍再看,但知道各人有各人的路,他自己也沒有立場去盲目地同情別人。他移開目光,將視線放在了房間的陳設上。或許是因為這場戲將作為電視劇播出時第一集的第一個鏡頭,費導對于這場戲的要求已經到了近乎嚴苛的地步。他一直皺著眉,完全沒有了拍第一場戲時好說話的樣子,挑了半天的錯,硬是把一個并不復雜的相遇鏡頭,拍了五遍才過。躺著裝死尸的群演姑娘,早就已經躺得開始懷疑人生了,好在她是躺在床/上,不是冰冷的地上,還稍微好受一些。即便如此,俞間也不得不佩服費導的好眼力、嚴要求,他指出的錯誤或者不合適的地方都不大,但都是確實存在的。正想著,費導瞥了他一眼:“我們拍攝的過程,算不算精益求精?”俞間點頭:“當然算。”費導滿意了:“我們就是要這樣的態度,等到你上場的時候,如果不能找到今天上午拍戲時那個狀態,也是一樣會ng重來——畢竟我們的投資方要求,要盡可能地制作精良。”這是讓他和張岳淵遞話的意思啊……俞間總算是明白過來了,心里不禁有些無語。這場戲終于算是過了,何雪苦笑著找了個地方坐下了,倒是肖池沖俞間擠了擠眼,俞間裝作沒看到,淡定地扭過了頭。剛一結束,工作人員就已經過去給群演女孩松了綁。為了達到逼真效果,女孩手腕上繩子綁得雖然算不上太緊,但也是貨真價實地被綁著的,手腕長時間那樣被勒著肯定不好受。場務遞給女孩一個紅包——這也算是一條默認的行規了,演死尸基本都會有壓驚紅包拿的,至于金額就沒有什么限制了,純粹看劇組愿意給多少。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