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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勇有力,以替人護院為生。娶婦朱氏,素有姿容。三月前,袁石護主人家遠行。朱氏攜幼子同家翁婆母在家。一日夜半,朱氏突然驚恐哭泣,自云有惡鬼來辱她。幾次三番,來時無形,袁家人皆瞧不見,只有朱氏能瞧見他的面目。袁家人無奈,便將她送回娘家躲避。哪知道不過數日,朱氏又驚哭,說那鬼又尋來辱她。袁石是個血氣方剛,素有勇氣的漢子。歸來后,聞之大動怒。將朱氏接回自家,自持刀棍躲在暗處。夜里陰風起時,朱氏指著一處驚呼,“鬼來了”。袁石迅速于墻角處跳出,持刀便砍。陰風驟歇,地上血跡斑斑。朱氏撫掌喜道:“砍中了。”合家欣然,以為自此無事。不料幾日后,鬼又來。這一次,煽陰風動草木,于半空中嘶吼,口口聲聲說一日夫妻百日恩,他同朱氏做了月余的夫妻,朱氏卻不顧情誼招自家漢子傷他。欲取朱氏的性命。朱氏被惡鬼毆的奄奄一息,被袁石護住才僥幸躲過一劫。袁家因此四下籌錢,要上蓮華宮去請道長來捉鬼。何岫聽到這個“錢”字,眼皮一動。蓮花宮人眼高于頂,輕易從不肯替人出山。若是沒有兩大錠金子,他們是連眼皮都不肯欠一下的。何岫摸了摸自己空癟的口袋,遂笑問道:“那袁家如何走?”袁家對這個從天而降的俊俏小郎君的能力將信將疑。何岫再三保證,除了那惡鬼便收錢,除不掉分文不取。倘若受傷身故一概不用袁家負責。袁家一想到蓮華宮道長的斤斤計較,矯情嬌氣。又見朱氏奄奄一息,死馬權且當活馬醫,便答應了。何岫當夜就趴在袁家的房頂上,一邊呷酸梅酒,一邊靜候那惡鬼再來。一直到亥時,見一華衣少年翩翩穿墻而來。何岫飛身而起,從上而下將他一把按在地上,“你便是那惡鬼?”蔣儀安由他按著,慌里慌張的擺手,“不是我不是我”。何岫哪里肯信,“你來此作甚?”。“我來助郎君一臂之力啊”。蔣儀安眨巴著明亮的大眼睛,討好的說道。何岫捏住他的后頸,將他從地上提起來,“你同那惡鬼是同類,如何肯來助我?”蔣儀安委屈的抱怨,“我雖然品性有瑕,卻也恨這等毀人清白的齷齪事。”見何岫面色松動,趁機又道:“我知那惡鬼的身份。”何岫眼珠轉到蔣儀安臉上,黑耀耀明亮的攝人。蔣儀安看的失神的空擋,斥道:“發什么呆,說。”蔣儀安定了定神,“那惡鬼非真鬼。名叫馬大,實在是個游手好閑之徒,性yin,最喜貌美女子。一次辱了一戶的小娘子,累的小娘子自盡。被小娘子的父兄抓住大卸八塊投了河。哪料不下幾日,又活了。”何岫眼珠一轉,饒有興致的挑起了眉眼,“你是說這惡棍會藏魂之術?”藏魂之術是一項禁術,修習這等法術的人能將魂魄藏入一特殊的罐中,只rou身行走世間。即便rou身受傷,身死,只要魂魄藏的好,幾日便可恢復如初。蔣儀安笑嘻嘻的從懷里掏出一個壇子,討好道:“那沈家積善之家,我這般身份靠近不得。遠遠的瞧著您往這邊來,便立刻替您打探消息去了。”他把那壇子往何岫手邊遞了遞,“得了那惡棍藏魂的壇子,便緊趕著來報您。”何岫掂了掂手里的壇子,悠哉飲了一口酒,“好處我是不會與你的。”蔣儀安賭誓道:“我以誠追隨郎君,又豈是圖那幾分好處。”見何岫拿眼尾斜他,蔣儀安心里一跳,又嚅囁道:“郎君既然知我是厲鬼,想必也知道若是無魂可食,必然會虛弱而亡。求郎君,許我將那惡棍的生魂吃了……”何岫疑惑道:“你既然已經得了壇子,便將那廝的魂揪出來吃了便是,何必送來予我?”蔣儀安小臉兒鄭重,“我真心想要追隨郎君,無郎君的許可,豈敢隨意處置?”這是表忠心?何岫上上下下打量著蔣儀安。同一般厲鬼不同,蔣儀安渾身上下絲毫沒有陰霾戾氣,又才修出了實體,瞧著同一般的市井少年無異。更兼面容干凈,表情純良,一雙鹿眼濕漉漉水淋淋。蔣儀安被何岫審視的目光盯的后背發麻,渾身燥熱,倘若這一具殼子是rou身凡胎恐怕早已經如同煮熟的紅蝦子一般了。正在窘迫的當口,忽然何岫爽朗的一笑。猶如清風過云,露出皎皎的月華一般,令蔣儀安心神晃動,移不開雙眼。何岫將酒盞往他懷里一塞,“成交。”如此一來,“捉鬼”這樣的事根本就不用何岫出手了。那個假惡鬼當然是斗不過蔣儀安這個真厲鬼。輔一現身就被蔣儀安拍在了當場,哀嚎哭求不已。何岫自找那袁石交差,討了那兩錠金揣進懷中。蔣儀安喜滋滋的抱著壇子流口水,“郎君,那殼子給你換了金,這壇子里的生魂可就歸我了。”第6章待何岫回到沈家已經是隔天卯時,正遇見沈家全家忙著收拾行囊出門。他謊稱喝多了,過了宵禁時間,便在外過了一夜。巧枝沈不疑有他,只告訴何岫進去同他母親問安。何岫一路同巧枝沈家的小徒弟打過招呼,晃晃蕩蕩進了內宅。胡娘子正在指揮紙婢子收拾東西。何岫將那兩稞金錠子往胡娘子的柜子上隨意一撂,自己不以為然的翹著二郎腿躺在軟榻上,抱著一碟子酥炸馓子,嚼的咯嘣咯嘣響。胡娘子看見金子,遂追問由來。何岫便將袁家的事情挑重點講了。胡娘子將金子收入柜中,“這流浪人間的個把小鬼收了也就收了,只是這人再惡,也畢竟是凡世中人,自有生死薄記著,十殿閻羅管著,再不濟也還有人世的那些官吏,你我妖精無權處置。”何岫安慰她道:“那馬大尸身被袁家送了官,對外只說是夜半入門調戲袁家小娘子被袁家人失手打死。那廝做惡無數,這一次死透了,不知道多少人開心,只會暗地里贊我干的好。況且三魂七魄都被蔣儀安做了干糧一齊吞了,入不得陰司,酆都又怎么會知道。阿娘你就放心吧。”胡娘子依舊憂心忡忡,絮絮叨叨的同何岫交代諸多,“眼看又要到中元,鬼門大開,那起子人無事都要找事抓幾個魂回去消磨,你單撿這個時候生事……若是不小心沾了酆都那幫子纏人精的邊兒,日后難有清靜的時候。”扭身見他一副漫不經心神游天外的表情,嗔怪的一把奪過碟子,“我說的話你都聽見了?”何岫將碟子又拿回來,“你若是不放心我,將我拴在屋子里就好了。”胡娘子恨鐵不成鋼的在他腦袋上戳了兩下,“什么時候把我氣死了,我也就解脫了。”又哭道:“從來就不讓我省心。我是為了誰?還不都是為了你。”何岫嘆息了一聲,放下碟子,舔著臉往他阿娘身上猴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