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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味盎然的劭江英語課本的陳凱翔抬頭看著邵航沒來得及帶上的門,沉默了幾秒鐘,把英語書一扔跟著邵航的腳步去了儲藏室。儲藏室門口,邵航正蹲在地上翻找著劭江那一大堆教科書,只要看到歷史兩個字就全部扔出來,扔了一會兒又翻出來書念念有詞的翻找著。陳凱翔覺得好玩兒,也不叫邵航,就站在邵航的身后看著他在那兒不知道忙活什么。只見邵航把那些關于中國古代史的書全部翻了出來,然后來回翻著,越翻臉色越白。陳凱翔覺得不對勁了,趕快拍了拍邵航的肩膀:“怎么了,邵航?你這是在找什么?”“沒,沒什么。”邵航搖搖頭,失魂落魄的站起來。連書也不收拾了,只是跟丟了魂兒似的嘟囔了一句“我不舒服,先去睡覺了,晚安。”就像臥室走去。陳凱翔在邵航身后皺起了好看的眉頭。那天晚上,邵航失眠了。他蒙著被子,一雙眼睛卻睜得老大。今天晚上極大的打擊了他,他頭一次意識到一個特別嚴重的問題——這里不是他在的那個世界了,他所生活的那個時候都被這里的人稱為了古代。他以前一直拒絕去看拒絕去聽拒絕去想,但是有些事兒就在那里,不會因為他一味的逃避就永遠不露面。事實上,事實永遠都是事實,終有一天人是需要去面對現實的。而邵航現在要面對的就是,重新面對這個世界。那些他熟悉的東西,不是在這里不太一樣了,而是他所熟悉的東西對這里的人來說都是很久以前的東西,現在已經再也沒用了。比如寫大字,比如圍棋;而那些他所認為理所當然的事情在這里也不一樣了,比如這里沒有皇帝了,是真的沒有皇帝了,取而代之的是所有人都可以提意見,他們說這叫推翻封建;最可怕的是,那些他所害怕的,不愿接觸的邪物,那些奇怪的理論,在這里都被叫做科學,他們都是經過研究得出來的東西,是真正正確的東西,而不是這里的人見識淺薄……邵航頭一次感覺到了害怕,這是一個完全不一樣的世界,而他,完全不喜歡這個地方,跟這個地方格格不入。邵航在黑暗中咬住了嘴唇,在心底里對自己說:“別人都看到了,他們生活在這個時代,他們都是這個時代的人,唯有你是屬于那個‘古代’的。你跟他們不一樣,劭江都覺得你是個古代人了,在這個世界上,你是唯一一個‘古代人’。”想到這里,邵航覺得心里更加的難受了。沉痛而孤單的感覺席卷而來,他覺得身上仿佛壓上了一座巨山,悲痛的喘不上氣來。他頭一次深刻的意識到他跟這個世界的不同,并且最無奈的是,他不可能完全放棄自己身為“古代人”的一切。世界仿佛就剩下了他一個,孤孤單單的。眼淚無聲的從眼角流淌了下來,邵航嘴角蠕動著,最后顫抖著無聲開合:“爹,我該怎么辦?”邵航不知道的是,在他蒙著被子默默哭泣的時候,黑暗中有一雙眼睛盯著他的方向也還未曾合上。第二天,邵航同學很罕見的生病了。雖然邵航是早產兒,但是除了剛出生那段時間住在醫院里,他幾乎跟醫院絕了緣,身體健康到連比他強壯的多的劭江都不得不每次被流感擊倒的時候嫉妒不已。但是這一次,邵航卻病的徹底,高燒到四十度,睡得渾渾噩噩的。一般不常生病的人一旦生病就會很可怕,邵航也是如此。就算吃下了一片退燒藥,體溫都不見低于38度的。一張白皙的笑臉被燒出了不正常的紅暈,睡在被子里仿佛連呼吸都沒有了。要不是他還偶爾會睜開眼說兩句話,家里的人真以為邵航已經燒的休克了。邵mama本來堅持要立刻送邵航去醫院的,陳凱翔也很堅持,但是不知道為什么邵航就是死活不同意,于是就這么撐了一整天,陳凱翔也在邵航的病床前守了這個孩子一整天。傍晚的時候陳凱翔終于決定不再管邵航的意見,強制性的送醫院!到了醫院打吊針,開了一整個單子的抗生素,整整三瓶液體掛了上去。邵航此時已經燒的睡了過去,陳凱翔卻還跟邵mama陪在床頭。三瓶液體一會兒就輸完了,邵航的體溫終于降了下去。陳凱翔松了口氣,看著邵航依然粉突突的小臉,不由的心生一股惱怒——這小子,病成這樣卻死活不肯來醫院,非要讓人擔驚受怕一整天才甘心。想著想著,心里越發的生氣了,不由的狠狠捏了捏那張可惡的小臉。邵航大概是被捏疼了,搖著腦袋想要擺脫開陳凱翔的手。被捏過的地方形成了一個紅印子,在白色的皮膚上怪顯眼的。不知道為什么,陳凱翔就想到了六年前,他幫邵航系紅領巾的時候,好像也是這樣,鮮紅的紅領巾在邵航白色的脖子上,格外的醒目。那個時候邵航更小,就跟個小豆芽似的,仰著白乎乎的脖子,脖子上面光溜溜的還沒有長出明顯的喉結。想著想著,陳凱翔的視線移到了邵航的脖子上。作者有話要說: 邵航童鞋真不容易,終于理解到了他穿了還穿了好多好多年,不容易啊!最討厭星期一了,這個星期居然有兩場考試打滾……腫么辦腫么辦!求租借RP過考試><☆、第十七這小孩兒的脖子還是跟小時候一個樣子,白白的一截,脖子上幾乎沒有rou,透過細膩的皮膚仿佛能夠看到細細的血管。陳凱翔歪著腦袋研究著邵航的脖子,腦子里天馬行空的亂轉著些類似于“難怪脖子會是人最脆弱的部位”之類的問題。就在這個時候病房門被“嘭”的一下踹開,緊接著一聲響亮而清脆的女孩子的聲音響了起來:“邵航!我來看你了,你怎么樣啊!”下一秒,一個穿著校服的女孩子大踏步的出現在了陳凱翔的視線里。這個女孩子一雙大眼睛,長長的頭發梳成了一個馬尾綁在腦袋后面,看到陳凱翔吃了一驚,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卻依然落落大方的說道:“不好意思,我沒想到有別人。邵航是在這間病房住著吧?”陳凱翔默默的站了起來,打量著那個女孩子,斟酌著應該說點什么好。還好就在這個時候,去樓下藥房買藥的邵mama回來了,一進門看到那個女孩子立刻打招呼:“哎呀,淑芳你來了啊?”“阿姨好。”女孩子甜甜的笑著,“我來看邵航,順便給他把作業帶過來!邵航怎么樣了?”“你自己過來看吧,現在燒退下來了。”邵mama一邊帶著那個女孩子向著邵航的床走過來一邊解釋著,順便又向陳凱翔介紹了一下這個女孩子的身份:“凱翔,這是航航的朋友,同班同學。黃淑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