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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隨著這艘船一起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曜醬,你相信心魔的存在嗎?” 涉川曜愣了一下,沒想到第一個話題就這么的……玄學。 于是她說:“相信啊。人活著的時候會產生種種渴望,有些解決得了就是執念,解決不了就是心魔。” “嗯……是啊。”太宰低聲說道,“我小的時候,曾經幻想過找一個神奇的透明玻璃罐子,然后把我腦袋里的那些東西,整天在我耳邊低語的聲音,全部……全部都關進去。當然,我失敗了,人的念頭、人的渴望是不會隨著物質形態的拘束而被關押的。” 涉川曜盯著他看了好幾秒,忽然心血來潮地問:“你在害怕?” 太宰詫異地眨眨眼,像是沒有料到女孩子會如此一針見血的問自己內心的情感。 但最后他還是沒有撒謊,而是慢吞吞地反問:“……你覺得呢?” 害怕啊,肯定害怕。涉川曜心里默默地想。你要是不害怕,現在就不會反問我了。 她對于很多事情其實也很害怕,只是她從來都不說。 害怕這種事情,只要人活著,就無法避免。任何人都不需要在談論這個話題時感到可恥,因為害怕是本能,也是動力。 她清了清嗓子,自動跳過了這個話題,“咳咳,那么輪到我提問了。” 太宰也稍微振作了一點,換了個更舒服的坐姿并用手撐著臉頰:“請說吧。” “太宰先生,我怎么總覺得……雖然你名義上打著什么探索起死回生真相的幌子,實際上是在掩蓋更深層次的一件事。不然我想不出一個局外人為什么要跳進本來與自己無關的渾水里,還特別熱情的參與進來。” 涉川曜說到這里頓了頓,她抬頭正好迎上對方幽深莫測的鳶色眼眸——那就像是無光的海——然后女孩子滿心疑惑地問道:“雖然這樣說好像很自戀和不要臉,但是……你是不是喜歡我啊?” 這一刻,無論是微笑還是身體,太宰治都僵硬了。 作者有話要說: 藥丸:我們小貓咪都超勇的,莽就完事了 第158章 落幕 空氣仿佛尷尬地遲滯了好幾秒,這一刻,什么輪船殉爆、什么海水高壓之類的問題,都被人忽視掉。 太宰沉默地看了她近一分鐘,忽然又陽光燦爛清清爽爽地笑起來:“小孩子喜歡誰都無所謂,但是成年人喜歡上一個人的話……是自討苦吃的事情。你覺得我像是這種給自己找麻煩的人嗎?況且曜醬你剛剛成年,腦海里仍舊抱有以前的單純觀點也很正常,我對此并不奇怪……” 涉川曜直接打斷了他滔滔不絕的辯解,問道:“那太宰先生你就是不喜歡我咯?” 太宰治:“……” 這一次他停頓的時間沒那么長,只是又開始稍顯話多的解釋:“事情也不能這么看。成年人的世界哪有那么多愛憎分明?我們看待一個人時也不能用簡單的‘喜歡他’或者‘討厭他’來下定論嘛——人是很復雜的生物……” “那你為什么非要拖我殉情?”涉川曜懶得聽他的廢話,開門見山。 被質疑了的太宰委屈巴巴地低下腦袋,似乎很可憐:“我總不能讓國木田君或者加州君陪我殉情吧?” 啪! 女孩子搖晃著手里的骰子,將杯子重重地拍在桌上。 黑發青年抬起頭,驚疑不定地看看那個杯子,又看看她臉上的表情:“……成了?” 涉川曜一言不發的揭開杯子,發現里面的8個骰子依舊是雜亂無章的點數。 距離達成“豹子”成就還差十萬八千里遠。 但是她的目的根本不在于此,而是很嚴肅認真地告訴對方:“太宰先生,我實現自己的承諾,壓抑著自己逃生的本性,陪你在這被水淹沒一半高度的大廳里玩骰子——可不是為了聽你滿嘴瞎扯。” “想讓我陪你殉情,你就得跟我說實話。” 太宰被她震住了。 男人的神情也再一次發生了些許不知是好還是壞的變化,他像個犯了錯的孩子,聲音微弱得幾乎讓人聽不清。 “在沒有得到當事人允許之前,將自己一廂情愿的想法寄托在別人身上然后擅自高興或失望都是很自私的行為。”他閉上了眼睛,像是癡人說夢那樣輕聲開口,“……我以為自己不曾為之。” “但你如今意識到了事情似乎不太對勁,是嗎?”涉川曜的臉上重新露出真心實意的笑容,“你不像你自己想象中的那樣大公無私,因為你也是個人類,自然就會有這樣的……未經許可便將心愿寄托給別人的‘自私’行為。” 太宰治不做聲了,他將目光轉向桌子外邊,注視著那些已經死去的人和整個布滿水痕的大廳。 “我明白了。”女孩子瞇著眼睛笑起來,像是被人撓了撓下巴軟毛的小貓咪,整個人都放松了不少,“非常……非常感謝您的厚愛和一路以來的幫助,太宰先生。” “我以為你會覺得這是一種負擔。”太宰低聲說道。 涉川曜又開始繼續搖骰子了,“我背負的東西很多,就跟你一樣。所以也不覺得辛苦……喜歡我的人多了去了,不缺你這一個嘛!” “誒?還有誰?”太宰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這家伙居然還能笑著說出這種事。 涉川曜樂呵呵地說:“我的朋友們應該大部分都喜歡我……啊,未成年人除外。” “……是我想象中的那個含義嗎!” “對呀。” “原來你全都知道?” “他們又沒問我,我干嘛說出來?什么事情都非要是挑明了說的話只會傷害到彼此。”涉川曜無奈地又投了一次骰子,言談間有種不符合年齡的寬容感,“年輕人喜歡我也沒什么啊。反正等過個幾年,大家遇到真正喜歡的人就會忘了我的。” 太宰治忍不住笑起來:“你還真有信心。”頓了頓,他又問道,“你也是這樣看待我的嗎?” 說實話,只要是個視力正常的人都能發現他此刻不由自主的緊張。 握緊杯子的手停了下來。 涉川曜抬頭看向他,眼神明亮得就像有一縷陽光藏在里面,“不一樣哦,只有太宰先生你是不一樣的。” “誰讓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認識的第一位朋友呢。小朋友的作文不是經常寫嗎?第一次學會游泳,第一次考試拿第一名,第一次騎自行車,第一次吃了兩碗飯……” “凡事,都只有第一次才是最特殊的。”她笑著說道,“你是特殊的。” 不知為何,她能夠感覺到眼前之人那清瘦的身板下一直以來掩藏的痛苦與喜悅就像是纏滿荊棘的海洋那樣翻滾與沸騰。 涉川曜忽然有種奇怪的直覺——她就要接觸到,真正的,最核心的那件事情了。 果不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