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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鎮已是三更時分。整條街空無一人,只有幾家店掛著燈籠,在寒風中微微搖擺。手下沒有聽見門主要留宿的命令,便繼續往前趕,這時連竄的馬蹄聲突然呼嘯而來,像是能直接敲在心尖上,他的臉色不知怎的頓時一變。聞人恒自然也能聽見,目光從師弟的身上移開了一點。手下等了等,依然沒聽見什么命令,猶豫一下詢問要不要先躲一躲,先看看來的是誰再說,畢竟前面是官道,視野開闊,那些若真是魏莊主派來的人,他們絕對跑不掉。聞人恒言簡意賅:“躲不開的,搶馬?!?/br>果然,二人說話的工夫,身后的人便追了來。好死不死,還真是那群黑衣人。雙方基本沒有廢話,只一個照面就交上了手。聞人恒見師弟還是沒醒,沒敢把人留在車里,反正對方既然能追來,便是考慮過師弟毒發的可能,他怎么詐都不管用,干脆抱著人下了車。黑衣人見那位公子竟已昏迷,面上一喜,急忙向聞人恒攻去。聞人恒單手摟著師弟,另一只手握著從碎云幫順來的劍,迅速架住接二連三的攻擊,而后縱身一躍拉開距離,掃了一眼他們的馬。黑衣人不給他喘息的機會,重新圍上去,想要把人盡快拿下。刀劍相接的錚然聲和喊殺聲在寂靜的夜里散開,街道兩旁的百姓被吵醒,有的壯著膽子將窗戶打開一條小縫看了看,緊接著便縮縮脖子嚇了回去。黑衣人共來了二十人,個個訓練有素。他們無需交談,只一眼便做出判斷,分出一半人與聞人恒和那手下纏斗,不讓這二人逃開。剩下一半則趁機繞后,只靠著同伴數息的阻擋,他們便將人團團圍住了。手下心里“咯噔”一聲,問道:“怎么辦?”聞人恒道:“沖。”話音一落,二人幾乎同時向馬匹的方向突圍。然而黑衣人的實力強勁,且人數占優勢,盡管聞人恒的武功要更高,但他如今抱著師弟并不能發揮全部的實力,只能勉強把人護住。黑衣人的首領觀察一會兒,在聞人恒砍傷一名手下要躍起的空當,終于尋到機會,閃電般一個晃身插進前方,手中的劍對著葉右直直刺去。聞人恒眸色微沉,立即轉身躲避,下一刻劍尖劃過胳膊,鮮血頓時噴了出來。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握劍的手順勢一個翻腕,凌厲地攻向對方。首領連忙閃開,而他的心腹早已隱在他身后,此刻一躍而出,與他配合攻擊,又一次直奔葉右。聞人恒只一瞬間的判斷便知躲不開,想也不想便用身體護住了師弟。濃烈的殺意夾雜著劍氣卷過來,聞人恒收緊了手臂,就在要硬抗這一招的時候,他看見懷里的人猛地睜開了眼。葉右幾乎本能地伸出手,一把捏住對方的劍,緊跟著站直身拍出一掌。那人簡直猝不及防,被渾厚的真氣打中,“砰”地倒飛出去砸在地上,當場氣絕而亡。場面剎那間陷入死寂。黑衣人的動作一滯,齊齊后躍五步,警惕地看著他。他們有些經歷過白天的事,有些則是聽同伴口述的,但這不妨礙他們知道這人的厲害。聞人恒沒有松手:“阿右?!?/br>葉右想拍拍他的胳膊想讓他放開,卻聞見了血腥味,急忙掃一眼還在流血的傷口,臉色一沉:“這誰弄的?”聞人恒沒開口,近距離打量這人,想知道師弟怎么樣了,但他明白現在不是一個好時機,只能這么看著。葉右心有靈犀地與他對視一眼,掙開他望著面前的黑衣人:“真熱鬧啊,姓魏的讓你們來的?”首領一顆心懸起來,試圖從他的臉上看出問題,可這人易著容,完全看不出破綻。葉右懶洋洋地上前一步,見他們又是一頓,問道:“姓魏的死了么?”首領還是沒有回答,在心里掙扎要不要賭一把,畢竟這人剛剛確實是暈了,若其實是虛張聲勢,那贏的便是他們。葉右的情況確實有點糟糕。他還是很困,剛剛能清醒完全是因為感受到了殺氣,可打完那一掌,他便覺內力有些不濟了,真動起手來,雖說不一定能把命搭進去,但絕對會很慘。不過他沒表現出來,對身后抬起了手。聞人恒了然,把劍遞給他。黑衣人見狀驟然想起白日里這人狂殺一路的畫面,神色都是一僵,有些人的冷汗都流了下來。葉右甩甩劍上的血:“不說話就領死吧?!?/br>他說罷又往前走了一步,黑衣人再次后退,忌憚地看了看他,一齊詢問地望向首領。后者咬咬牙,正要試一試,這時只聽破空聲響起,數道人影從天而降,直奔他們而來。這是誰的人?眾人的腦中同時閃過了這一疑問。首領見這些人對著自己殺來,明白是聞人恒那邊的,又看看沒什么人似的曉公子,立刻帶著手下撤了。聞人恒急忙走到師弟身邊扶著他。葉右整個人靠在他身上,強撐著睡意抬起頭,很快只見人群慢慢分開,兩個熟悉的人自那邊走了過來,竟是許久未見的王家主和葛少幫主。王老爺子過世,這二人回蘇州處理喪事了。王家主當時說過會回來,如今過去這么久才露面,也不知是干什么去了,但不管怎樣,應該沒有危險。葉右神情一松,栽倒過去。聞人恒一把抱住他:“阿右?!?/br>“……我沒事,”葉右道,“讓我睡一覺?!?/br>聞人恒見他又一次昏睡,擔憂不已。王家主和葛少幫主趕緊跑來:“他怎么樣?這是曉公子吧?”聞人恒“嗯”了一聲,把人打橫抱起:“你們怎么會在這里?”“我們是要去五蘊城?!蓖跫抑骱唵螖⑹隽艘环?。他知道這個局很大,而他們王家已隱退多年,家里雖有護衛,但身手與那些江湖門派相比還差了一截,所以處理完父親的葬禮,他便跑去殺手樓砸錢買人了。聞人恒看一眼他身后的人,了然地點點頭。王家主道:“他們先前有的不在樓內,我等了數日這才過來?!?/br>當然這只是托詞,是他覺得這個棋局里真真假假的太多,他不想被當成棋子,是等到差不多要有一個定論的時候才決定出來的。這一定論便是盟主家被燒。他本以為盟主是白子,氣洶洶地趕來為父報仇,結果最近又聽說了魔頭和魏莊主的事,聯想到父親被下燈滅毒,心里更加惱怒,便抓緊時間趕路,今天剛到小鎮。他說道:“我和小葛就住在不遠的客棧里,手下聽見有動靜,我們便過來看了看,曉公子這是怎么了?”聞人恒道:“中了燈滅毒。”王家主恨透了這個毒,神色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