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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幫主覺得自己很冤。但這種時候只喊“冤枉”是不行的。他說道:“人是我找的,但菩提牢的布局可不是我一個人決定的,好像是咱們一起商量的?”“好像是,”與韓幫主交好的一位幫主道,“我記得是不想讓他們互傳消息,加上興許會關押女眷,所以弄成了單面曲折的?”其余人遲疑著點了點頭。不過畢竟是十五年的事,他們只能回憶起建成這樣的大致原因,至于當初是誰最先提出來的,卻是記不清了。韓幫主心里剛剛一瞬間涌起的要倒霉的感覺迅速消退,思維清晰了,說道:“曉公子也說了白子很謹慎,我若真是白子,肯定會考慮事跡敗露了要如何,不太會摻和這個,再說我那時只是幫著找幾個人,之后連去都沒去過,誰知他們為何會建個暗閣。”玄陽掌門沉吟一陣,重新看向跪在地上的人。和真道長以為他是懷疑自己,猛搖頭:“也不是我,新建一個暗閣的動靜太大,我不會這么干的,當初神醫本來是想挑一間牢房住,后來無意間就發現了暗閣,我那時還在想可能要用來關重要的人……”他越說越酸澀,卻是說不下去了。他當時還覺得他們運氣好,誰曾想人家根本是早就知道,他為何這么蠢?為何就不曾懷疑過?盟主道:“看來暗閣就是當初建菩提牢時建的。”其余幾人沉默。如此一來,他們依然是誰都有嫌疑。魏莊主突然看向和真道長:“出事后,你們是準備應付一下,等風聲過后就回來的,這么說神醫那些人應該不會走遠,他們總該知道白子是誰吧?”眾人目中閃過一道精光,聽見和真道長說他也說不準,但卻知道他們逃的方向,便立刻派人去搜,爭取能把神醫抓回來。等這事吩咐完,玄陽掌門又問了問別的事。剩下的都是一些零零碎碎了,比如獨眼李還活著,被神醫喂了藥,成了一個聽話的殺人傀儡,先前牢內大漢提到的“長劍麻”則早就死了,是神醫那邊的人假扮的,為的是裝作他已經逃走的假象。那大漢白日里聽見葉右說要核對人數,嗤笑到一半改口,估計也是這些年見了不少抬出去的尸體,怕說多了跟著倒霉,這才硬生生地住了嘴。玄陽掌門見沒什么能問的,押著和真去了菩提牢,讓他把建在里面的暗閣打開了。那黑心爛肺的大夫走得倉促,屋里的東西都還在,瓶瓶罐罐堆了不少。小神醫看了一圈,想留下研究,但黑子白子的下一步棋都不知何時會來,也不知暗閣是否另有玄機,留下太過危險,于是只讓他抱走一部分,等明天再來。小神醫很聽勸,挑挑揀揀了一番,抱著走了。天色已晚,武當和少林的人都沒有休息,繼續清點數目。這堆白骨生前無人惦念,死后也無人知曉,哪怕曾經犯過事,如今也已經塵歸塵、土歸土了,活著的人起碼得立個碑,給他們一個安息之所。和真道長與武當弟子的事,玄陽掌門自會處理,盟主等人都沒過問。而菩提牢能十五年安然無恙,少林恐怕也不干凈。慈元方丈不需要別人提醒,已將涉事的弟子關了起來,準備清點完人數再問。葉右不怎么關心這些。他被師兄領回房,便見這人若有所思地望著自己,問道:“怎么?”聞人恒道:“我在想,黑子是如何得知菩提牢的事的?”葉右很想知道師兄能不能猜到,配合地跟著他分析,說道:“嗯,確實很關鍵,難道黑子還有同伙不成?”“并且那同伙曾經去過菩提牢,要么是神醫身邊的人,幡然悔悟了,要么便是某個犯人被藥害過,僥幸沒死,逃出來后遇見了黑子,”聞人恒接話道,“這兩種不管哪一種都有點撞大運的嫌疑,我覺得可能都不高。”葉右挑眉:“哦?”“秘籍是八九年前寫的,黑子等待的這些年應該還做了其他事,”聞人恒看著自家師弟,推敲道,“他知道白子是誰,更知道不好對付,為了將白子擊垮,想必會追溯任何白子曾經參與過的事,菩提牢自然而然就被他盯上了。”葉右贊同地點頭:“之后呢?”聞人恒伸手解開師弟臉上的布條,說道:“他最初大概只是派個人守著,等發現確實有問題才會加派人手。他知道白子在菩提牢不能太為所欲為,為印證某些猜測,他可能會派人進來刺探,我剛剛翻了一下探監的名冊,馬上要被釋放的那個女人有個弟弟,每個月都會過來為她送些零嘴,是探監的人里來得最頻繁的一個,你說,他們有沒有可能是黑子派的?”葉右的后背瞬間起了一層愉悅的戰栗。聞人恒繼續道:“那女人犯的事不算太大,需要關四年半,時間對得上。”所謂的時間對得上,是指魔教搬來中原后站穩腳,到葉右派人去盯著菩提牢,到發現貓膩,再到做了猜測想派人刺探,時間剛好。葉右真想給他師兄鼓個掌。但師兄有一點想錯了,那女人不是他的人,所謂的弟弟才是。他當時猜測菩提牢在挑選試藥的人這事上應該有所取舍,正猶豫是否派人進去,恰好聽說有個女人犯了事要被關進菩提牢。他看她不算太笨的樣子,就在她押送的途中偷偷給她傳消息,告訴她不想死就說外面有個弟弟,每月都會去看她,好在女人還算聰明,聽了他的話,也省得他再派人了。大抵是投桃報李,這四年半,女人對他的手下說了不少里面的事,可由于被關著,女人并不清楚神醫在哪,他也是今天逛完一遍牢房才猜測或許是有暗閣的。不過師兄畢竟毫不知情,能準確分析出他的思路,并一眼看穿女人與“弟弟”有問題,這令他很高興。葉右抑制住內心的情緒,給了他一句肯定:“我如果是黑子,應該會這么干。”聞人恒“嗯”了聲,道:“我還想知道黑子為何會猜測是試藥,而不是刑罰虐待之類的事,他是派人挖過那些尸體,還是一開始就知道一些什么?”“我也想弄明白,”葉右頗為無可奈何地嘆了一口氣,“希望我的記憶能盡快恢復吧。”聞人恒道:“嗯。”他緩緩摩挲著裝百草露的小瓷瓶,暫時沒打開。他想起了和真道長的話,服藥的人會內力大漲,喪失理智。那么當年殺害師父的劍客“一字蒼茫”是真的走火入魔了,還是服了這種藥?十年。他想了十年師弟離開他的原因,有時會覺得真是他犯的那個錯,有時又覺得師弟是有苦衷的,直至今天,他終于嗅到了一絲與當年那事有關的線索。葉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