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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一片又四面透風,陰陰的冷風縈繞周身,冷入肌里。顧沅依著墻角蹲下,抱住自己的雙膝。這個柴房對顧沅而言是一個揮之不去的夢魘。無數次的夢中,他夢到自己躺在這個地方,感覺身體里的血一點一點流出體外,身子也越來越冷。他想喊卻喊不出來,想動卻又動不了。那種冰冷的感覺從指尖一直漫延至全身。☆、第182章每一次從這樣的惡夢中驚醒,顧沅都會有很長一段時間不能動彈,鼻子里依稀會嗅到稻草腐爛的臭味伴著血腥味讓他呼吸也不能順暢。而此刻,他置身于這樣的黑暗這樣的氣味之中,感覺自己象一具逐漸冰冷的尸體…如果李修文在…如果李修文在,他一定會抱緊了他,撫摸著他的背脊,告訴他不用怕,沒有事,有他在…可是,是他親手將李修文從身邊推開了,將李修文的心傷了個透徹,讓他對他失望透頂…就算此刻李修文回來了,在聽到他帶著汪家小姐漏夜私逃,李修文對他最后一點點情意也會被粉碎得一點不剩!事已至此,他沒有選擇的余地了,他除了把事情一力承擔下來把汪若梅撇清了保她一命,自己的生死也顧不上了,必竟又是他連累了她。冷…真的好冷…原來清醒著等待死亡度過自己最后剩下的時間是如此難熬的…努力努力的想,回想和李修文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漸漸的,身子暖了,也覺得黑暗也沒那么黑了,就象李修文說的,有他在他什么都不用害怕!他不怕,因為,他永遠在他心里!-分割線-房門被人從外面打開的時候,屋子里的主仆二人驚慌的站起身看向從門外走進屋子里的人。趙秀蘭已經很久沒有踏足過這里了,一進屋子,趙秀蘭便嫌惡的用帕子掩了口鼻。屋子里燒的炭是劣質的便宜貨,自然比不得她屋里上好的貨色,燒起來暖和又不起煙,不會嗆得人難受。“讓你待在這也算是委屈了你。”趙秀蘭看了看顏色陳舊的桌椅,便不打算落座了,只站著說話。汪若梅不知道她又要唱哪出也不接她的話。“可是你也不能做出這么有失體面的事情來?。⊥╦ian私逃,這可是要浸豬籠的!”趙秀蘭的話讓汪若梅的臉色蒼白了起來。“我有沒有做你心里最清楚!”汪若梅恨聲道,“你果然是李修文的親娘,一樣的歹毒心腸!”趙秀蘭聽了卻并不惱,淡然道:“天下間做娘的有哪個不為兒子籌謀的?這事只能怪你沒有享福的命,我本意也不愿如此,天意卻弄人,容不得你,這都是命!”“命?!我是做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要我如此凄慘一生!我不過是愛錯了人信錯了人就要我家破人亡兄長慘死,自己也是受盡屈辱生不如死!天理何在!”汪若梅滿腔怨氣心有不甘!“你問我,我答不了你,你到了下面倒可以問問神明為何讓你屢遭劫難。只是如今,你也沒有選擇的余地了。不管你認是不認,私奔這個罪名你是百口莫辨,我勸你早早認了,也少受點折磨,要知道,對付通女干的女子可有的是折磨的法子!”趙秀蘭很不以為意。“你的事情外頭早已傳遍,人人都知你不是清白身子嫁進來的,各種謠言早把你說得人盡可夫,但凡有點羞恥之心的早就自尋了斷了!”趙秀蘭言下之意汪若梅自然明白,她就是要把它往死里頭逼??!“縱然是死我也不會趁了你的心如了你的意的!”汪若梅的脾氣硬起來也是不回頭的主!“你不認沒關系,顧沅已經認了,他自然有修文保他,你以為你會有什么下場?”趙秀蘭冷笑。“認不認你自己看著辦!”趙秀蘭丟下話,讓人把認罪書放在了桌上便離開了。“小姐…”小桃扶著汪若梅滑坐在地上,看著汪若梅睜著眼睛淚水簌簌落下,也心疼得陪著落淚,可是除了流淚,又能怎么樣呢?女人的命運,永遠都不由自己…☆、第183章夜半驚醒,心悸而不能眠,枕畔冰冷一片,往日纏綿依稀卻已是前塵舊夢,可念而不可追。依然是舊時的房間,擺設如舊,卻少了暖心的一人,縱有錦被暖裘卻怎么也暖不起來了。不識情時,他尤可騙自己,得到了他的身便是得到了他,在嘗過兩情相悅溫情合歡之后,那冷冰冰的眼神讓他再也不敢去碰觸。在乎了一個人便是把他嵌進了心里,他的喜怒哀樂都牽動著他感同身受,見不得他不開心,見不得他難受,他疼著他比他更疼…他小心翼翼的學著愛一個人,卻總是不得要領,眼看著兩個人的心一點點冷了,卻沒有辦法讓它暖起來。終究是他太愚鈍,縱讀遍天下詩書,卻也無法解這情一字,苦了彼此。他道底該拿他怎么辦?他放不開手,就算是被他恨著怨著也不能放,要讓他生生的把埋進了心里的人挖出來,他做不到!往日恩愛歷歷在目,怎的就能全盤推翻了!他不信顧沅如此絕情!那紅嫣與顧沅素無往來,顧沅木納不得丫頭們喜歡,平日里幾多戲謔,并無半點真心,若是早有些什么叫他瞧出來了也不會有日后之事。他與顧沅好好的,娘來了,事端便起了,說是但憑顧沅喜歡,怎么才和他說起便讓那丫頭爬上了顧沅的床?事情當真蹊蹺!細細想來諸多破綻只是當時他怒火攻心根本想不得這許多!娘親當真會容得下顧沅在他身邊嗎?她雖是面上不說但是言語里諸多設想引得他只往壞處想疑了顧沅的真心…又怎知她不會如此對顧沅?顧沅心善,也容易輕信,根本就不是娘的對手!若是娘以恩情要挾,顧沅必不會不報!要他離開他,也不是不可能!顧沅突然冷淡怨恨起他,不顧他的千般挽留,執意與他恩斷義絕,這不象顧沅的作風!顧沅不是這樣的人!說什么修鱔祠堂,他回來卻得知是母親捐了錢要重修,他近日為顧沅的事心煩,想著出來待幾天冷靜下也好也沒往深里想。現在一想倒是驚出了一身冷汗。他不在府里,顧沅孤身一人,母親要對付他真是易如反掌!不行!斷不可蹈前車之踐!若再失去他一次,他真是是會瘋了!“來人!”李修文翻身下床披衣起身,大聲喚來守夜的侍衛。“即刻備船,我要回青州!”侍衛雖不解,卻也不敢過多問詢只得依著去辦。小沅子,不管如何,你都要等我回來!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