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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輕輕舔了舔他的雙眼眼瞼。邵續(xù)霖伸出手,扳住簡樺的肩,他此時半坐在地上,額頭正好抵住簡樺的肩膀。他抓得是如此得緊,像鐵鎖捁住了簡樺的肩,像是刺直掐進了血rou里。大約是鼻腔中也進了塵土的緣故,他的呼吸聲極粗重,像是竭力忍住了本能沖動的獵豹一般。簡樺也抱住了他的頭,頭發(fā)上還有血腥的氣味,還有凝結的血塊藏在他的頭發(fā)之中。簡樺脫下衣服,披到邵續(xù)霖身上,他隨身的背包里有一部分急救藥物和繃帶。邵續(xù)霖幾天幾夜沒有休息,此刻在簡樺身邊,放下心來,居然不一會兒就合上了眼睛,陷入了昏睡。依稀再醒來的時候,是伏在簡樺的背上,簡樺的紐扣上吊著一個圓形的小設備,在面前投影出整個地宮的地圖。從投影看,他們離離開地宮,還有好長一段路要走。“你從哪里拿到的地圖?”邵續(xù)霖大概是被爆炸的沖擊波震到了五臟六腑,剛才太激動了沒感覺,此刻聽覺和視覺恢復,反而一說話就覺得一陣陣的反胃。“我去找了大王子,”簡樺說,停住腳步,把邵續(xù)霖又往上托了托,“我知道北方城一定有地宮的地圖,我沖進大王子的行宮,用槍對準他的頭,說不給我地圖我就殺了大王子。黃遠知道我說真的,就把地圖給我了。”“果然是他。”邵續(xù)霖罵道,也沒有太多驚奇。一時間,簡樺和邵續(xù)霖都沒有說話,兩個人一致覺得有地圖的人就是把地宮的秘密出賣給敵國jian細的人。“你再睡會兒,”簡樺說,側過頭,看了看背上的弟弟,安慰說,“我們很快就到了。”邵續(xù)霖親了親簡樺的耳垂。他實在很疲倦,一直在做噩夢。一些非常非常可怕的夢。據(jù)說夢是沒有顏色和氣味的,可是他的夢是血紅的,一直散發(fā)著一股枯焦的氣息。就好像那些全部是發(fā)生過的真實一樣。他夢見衛(wèi)星城養(yǎng)父死的夜里,他被人當成害死了養(yǎng)父的兇手。在夢里,他一直在焦急地尋找著簡樺,哪里都沒有他,直到他被判處死刑,簡樺也沒有出現(xiàn)在他身邊。他夢見自己在逃亡,跌跌撞撞地跟在黃遠的身后,黃遠那張?zhí)搨蔚哪槪瑝衾锏淖约簠s無比感激信任他。黃遠看見了什么,笑著拿給他看:“你看,你的通緝令,衛(wèi)星城簽發(fā)的。”他看見通緝令的簽發(fā)人是簡樺。腦袋一時劇痛,只有黃遠可怖的笑臉占滿了整個夢境。還不止!還有更可怕的夢。特別的真實的夢。他夢見自己回到了青年堡壘,——他年輕時候入伍的地方。可是熟悉的人一個個都不見了,那些穿著青年堡壘紅色軍服的陌生人從他身邊走過,稱呼他為“指揮官”。有沒有搞錯?指揮官應該是簡樺,他只要能幫到簡樺他就心滿意足了。可是簡樺去哪里了?就是看見陳寄也好啊,陳寄和簡樺關系那么好,找到陳寄,也許就能找到簡樺了。在夢里,邵續(xù)霖在尋找簡樺,可是,不受他控制的軀體走到了青年堡壘高處的禮堂。平常隱蔽在沙漠之下的青年堡壘升出了地面,頭頂上有兩個明晃晃的太陽。感受到了可怕的炎熱。夢里,邵續(xù)霖驚恐地睜大了眼睛。在和青年堡壘觀禮臺一層玻璃之隔的外面沙漠上,兩個穿著白色囚服的人毫無保護地站在烈日之下。一個是簡樺,另一個他沒有余暇看是誰。——邵續(xù)霖突然意識到這是青年堡壘的死刑。靈魂幾乎要撲出去,撲到簡樺的身份。但是被他的軀體禁錮住了。他的意識仿佛懸在了半空,看見了自己的臉,面無表情的冷酷的臉。外面,簡樺好像已經(jīng)沒有了聲息。“啊——”夢里,邵續(xù)霖幾乎要叫出聲來,可是身體不受他的控制。就這樣,直到外面的天慢慢地暗下來,直到看不請外面簡樺的身影。空間又陡然轉到了指揮官的辦公室中,他看見自己坐在辦公桌旁,一支接一支地抽著香煙。窗外是黑色的沙漠的輪廓。晚上,那里溫度會降到零下。“哐”!辦公室的門被人撞開了。一個他在青年堡壘還算熟悉的朋友風塵仆仆地出現(xiàn)在了門口。“我拿到了首都的特赦令!陳寄和簡樺不用死了!我就說現(xiàn)在的國王是陳寄的大哥,就算不是一個媽生的,他也不會殺弟弟的!”那個朋友說,聲音又急切又帶著點如釋重負般歡喜。可是,坐在桌邊的那個邵續(xù)霖呆板地看著來人喜悅的臉,慢慢露出了古怪的笑容,那個朋友又說了很多什么,但是邵續(xù)霖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他好像被分成了兩個人,夢里的那個自己在古怪地笑著,真正的他站在辦公室的中間,看著夢里的自己,手都在顫抖。過了很久,那個朋友看到邵續(xù)霖的表情不對,停下來,問:“你怎么了?你哥不用死了,你不高興?”夢里的邵續(xù)霖把目光轉向了辦公室落地窗的方向。那里正對著簡樺和陳寄被處決的地方。那個朋友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臉上的喜悅的表情漸漸消失,沖了到了窗前。看了半天,忽然回過頭狠狠揍了邵續(xù)霖臉上一拳。“臥槽邵續(xù)霖你這個瘋子!”他罵道,“不是明天才是執(zhí)行死刑的日子嗎?邵續(xù)霖你到底干了什么?”“我后天就要出去打仗了,”那個邵續(xù)霖漫不經(jīng)心、毫不在意地說,“留著他們,我怕夜長夢多。”那個朋友沒有理會他,疾步離開了他的辦公室。他的頭轉向窗外。夢里的邵續(xù)霖只把頭偏向了落地窗的方向,真正的邵續(xù)霖卻是已經(jīng)貼在了窗前,惶恐地看著外面的一切。那個朋友帶著人沖出了堡壘,把被風沙埋了一大半簡樺和陳寄從砂礫中挖出來。來不及把他們抬進堡壘,有醫(yī)生現(xiàn)場就在給他們做急救。很快陳寄就被用擔架抬進了堡壘,但是更多人圍到了簡樺的身邊。又過了很久很久。簡樺也被他們抬到了擔架上,但是并不像送陳寄那般焦急,急救人員幾乎是慢而穩(wěn)的對待著簡樺。人群漸漸散開,邵續(xù)霖看見那個朋友抬起頭,看向了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