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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續霖雖然也覺得惡心,但是考慮到這其中還有劉光的人,會保護簡樺的安危,就沒有強制他們撤離。今天,走廊里安靜得不像話,那三色的軍服都不見了人影。莫非出什么事了?邵續霖加快腳步,幾步沖進了簡樺的病房。簡樺站在病房正中,他的面前蹲著一個長發的少女,聽見門響,兩個人一起轉過頭來,看著邵續霖。“出什么事了?”邵續霖說,走到了簡樺的身邊,握住了他的手。簡樺的臉上是一種極為無奈的表情,他向前看了一眼,說:“公主來了。”那個像胃痛一樣蜷縮蹲在地上的少女是陳方,自從找到簡樺,她有一段時間沒有出現在邵續霖面前了。在這個雨夜,她突然出現在簡樺的病房。她抬起臉,滿臉的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汗水,全身濕透,長裙拖在地上,滴滴答答地落下來。樣子狼狽至極。“怎么了?”邵續霖問,不知道是問簡樺還是在問陳方。陳方也是才從外面的雨中進來,臉色慘白,看著邵續霖,哆哆嗦嗦地露出笑容,說:“你回來啦。”她話說的奇怪,語調也非常奇怪,舉止更是奇怪。邵續霖轉過頭望了簡樺一眼,上前一步,想扶起她,問:“你怎么來了?”陳方不知道是哪里疼痛,邵續霖把她扶到旁邊沙發上坐下,看她又彎腰蜷成了一團。“你去……”陳方說,“你去告訴我大哥,……大王子,讓他不要去首都。”邵續霖和簡樺臉色都是一變。“我mama要殺他。”陳方公主說。——這不是什么出乎意料的事,那位夫人本來就是以心狠手辣聞名的。“你知道了什么?”邵續霖半蹲□,急切地問。“前幾天……的演出,我同學被抓了很多……我去找mama求情,聽見……聽見她和別人在說,斬草除根……還說,還說這次一定不會這樣了,要一絕永患。”陳方臉色蠟白,眼里不斷滾出淚珠。“她還說了什么?”邵續霖追問。“她在罵大王子的mama……罵得好難聽,”陳方說,“她說這次的事情肯定是老王后的人在搗鬼。”老王后是她丈夫的前妻,她恨她是理所當然,早有傳言老王后的死也是她所為。“對不起……”陳方說著說著,突然“哇”一聲大哭起來,一遍遍說著對不起。邵續霖探究地看著她。“她們還說到你了,”陳方邊哭邊說,“她們說十幾年前那個案子的檔案,衛星城老城主已經遵照她的命令都修改過了,說你們無法翻案的。說‘替罪羊就當千秋萬年吧’……”“替罪羊就當千秋萬年吧!”這說的是邵續霖的父親,還有北方城可憐的大王子。邵續霖猛地站起了身,來回在屋里走了幾圈。手捏成拳頭,指甲攥進了掌心。“咳咳……”陳方突然咳嗽兩聲,又痛苦地垂下了頭。她似乎正在忍受某種病痛的折磨。“她需要檢查一下,我去找醫生來。”簡樺說,轉身想往病房外走。“不要!”邵續霖突然打斷了他,攔在了他前面。簡樺愕然,兩個人對視。目光相撞的那一瞬,許久不見的隔閡忽然間又翻涌而上。邵續霖清楚的記得,在養父死前不久,他曾經撞見養父在焚毀當年案件的資料。養父、劉光、簡樺,他們三個不能說不是好人,但是在當年的案件上,立場都是一致的。——他們站在了非正義的那一邊。養父遵照那個惡毒女人的命令篡改了檔案。劉光(可能)向森林宮告密,抓捕了同情北方城的帝國女大的話劇社成員。簡樺呢?他是不是也在千方百計阻止自己復仇,現在他要出病房找醫生,會不會也是打算向人告密,帶走陳方。從此阻隔自己獲得真相的機會。邵續霖心跳得前所未有地快,他看著簡樺,仿佛手腳都麻痹了一般。很久之后,邵續霖上前一步,緊緊抱住了簡樺,力氣大得像是想要永久地束縛住他。“我愛你……”他說,“我愛你……求你了……就這一次,不要阻攔我。”嗒、嗒、嗒、嗒……外面的雨聲傳來,隱約中間或夾雜著鐘表走動的聲音。邵續霖的父親曾有一塊懷表,指針在很久之前、可能是父親死的那一天就停止了走動。現在好像又聽見了它的聲音。嘀嘀嗒嗒,倒計時一般,從幽冥之中傳來。☆、火燒森林宮·8陳方蹲在地上,手握成拳頭,放在膝蓋和胸膛之間,緊緊抵在胃的位置。疼痛從那里開始,蔓延到全身的神經。那種一會像是被人攥緊了心臟,一會又像是血管全部暴裂開的疼痛。——mama,你真的要殺了我嗎?她想,眼睛又酸澀了起來。她相信自己中毒了,撞破了母親的秘密以后,母親要對自己的親生女兒痛下殺手。她從前在學校時聽說過母親的種種傳說,其中一樣,就是母親給父親的前妻下了毒藥,老王后后來是活生生痛死的。可惜那時候她不信。一陣陣的劇痛讓她幾乎失去了對周邊的感官能力,勉力抬起頭,看見邵續霖和簡樺面對面站著,兩人的臉色都極為凝重,隱隱竟成了對峙之勢。——他們在說什么?她聽不見,目光最后不由自主地停留到了邵續霖的臉上。作為嬌生慣養的小公主,雖然人生中有總是有意無意忽視自己的母親存在,但總體上是一帆風順的。邵續霖是她見過的最好看的人,從來對她不假辭色的人,在受到挫折時鼓勵過她的人。就算要死了,能見他一面,也是值得了。這樣想,她的心中竟然也漸漸平靜了下來。“嗙!”這時,病房的門被人撞開,涌進來一堆穿著首都侍衛服裝的人。為首的是一個面色蠟黃的中年男子,胡子修剪得很漂亮。所有人都端著槍,如臨大敵的模樣。“干什么?”簡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