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身體一部分正在被剝離。

    他想留下，又找不到理由留下。

    林燁不敢做出決定，這一拖，林燁就拖了將近半個學期。

    林爸爸也沒催促林燁做決定，時間還早，年后再說也不遲。

    年底各大公司和商場活動都很多，有人為了討好林爸爸，花高價錢邀請林燁去商場演奏。

    是圣誕節那天，剛好周六。

    林爸爸像是故意試探林燁決心，沒跟林燁商量，只是交待了林燁一句。

    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林燁突然開始抓緊時間練習曲子，偏偏期末考試還近在眼前。

    難得林燁突然態度這么認真。

    韓笑在一旁幫著督促，努力活躍緊張的練習氣氛。

    但林燁很莫名其妙，要么突然卡殼，要么突然跑調，不然就是節奏抓不好。

    一度，林燁都想放棄了，垂下了抓著小提琴的手：“笑，要不就你去吧，我不去了。”

    韓笑搖頭：“你太緊張了，不用這么緊張，這曲子你以前拉的很好的。”

    林燁不知道怎么跟韓笑去解釋，這不是緊不緊張的問題，而是要不要繼續的問題。

    他也想跟韓笑一樣，不管是學業還是音樂，都游刃有余。

    但好像......真的做不到......

    圣誕節那天，韓笑和林燁一起去了。

    她也是要表演的，只是她肯定比林燁淡定的多。

    林燁沒臉跟韓笑合奏，他站在后臺，看著聚光燈下韓笑那驚艷了世界的美麗，再一次體會到了自己和她的差距。

    輪到他上臺時，他心跳狂跳不已。

    等他從臺上下來后，他又心如死灰。

    從音響里傳出的小提琴音，不是他拉的。

    前半段他還漸漸重拾了自信心，可中間林燁又不小心拉錯，心慌的同時小提琴音卻沒任何影響。

    林燁忽然想起，上場前，工作人員問他有沒有信心。

    林燁閉上眼睛，忍住酸澀，繼續這場表演。

    人生中最另人奇恥大辱的表演。

    音響聲開的很大，臺下的人離得好遠，林燁覺得好吵。

    睜開眼時，林燁看到臺下人面對這場舞臺秀欣慰又歡喜的表情，很難過。

    雖然不是他的意愿，但他確實欺騙了大家，也欺騙了自己。

    在這場不知道誰暗中cao作的表演后，林燁徹底斷了拉小提琴的想法。

    回到家，林爸爸還問林燁，表演是否順利。

    千萬委屈和質問堵在嗓子眼，林燁硬生生咽了下去：“是你們想要的順利，但我以后不拉了。”

    那晚，林燁把自己的所有小提琴，都偷偷帶了出去。

    準備找塊空地，一把一把燒掉。

    也不知道怎么就被韓笑發現了，火還沒點燃，就被韓笑阻止：“你干嘛啊！你為什么要燒它們？以后不拉小提琴了嗎？”

    林燁此時還生著悶氣：“不拉了。”

    “為什么？因為今天的表演嗎？”韓笑問。

    林燁鬧了個大紅臉。

    外行人看熱鬧，內行人看門道。

    他在臺上的一舉一動，瞞不過從小和他一起練習的韓笑。

    “我是真的不適合，也不喜歡拉小提琴了。”林燁再次點燃打火機，抓起雜草引燃。

    韓笑也不知道該怎么阻止，只能一遍一遍質問：“那你以后，都不跟我一起去參加比賽，一起表演了嗎？”

    林燁的臉，一半都藏在陰影里，韓笑看不到他的表情。

    “不了。”

    韓笑是真的不善言語，但她不能讓林燁燒，就去把那還是小小的火苗踩滅。

    “我不許你燒！就算你不拉小提琴了，也應該把它們留下來做個紀念，這是我們一起長大最珍貴的回憶！你明明就喜歡小提琴，你要把他們燒了，是要把自己也丟了嗎！”

    林燁抬頭，看了韓笑一會，拾起一把最新的小提琴：“給你了，你替我收著，我不會忘的。”

    既然，這份紀念，這份珍貴的回憶，都跟韓笑有關。

    那把它們送給韓笑，也算是一份交待。

    收到了最珍貴的禮物，韓笑還是不許林燁燒，還把林燁手中的打火機搶來丟了。

    林燁沒辦法，又把小提琴抱回去。

    丟進了倉庫里，再沒有拿出來過。

    14

    “笨蛋。”

    回想到這里，韓笑忍不住罵出聲。

    當年她在臺下，看林燁最后一場表演，也是這么罵的。

    那天之后，林燁再沒有碰過小提琴。

    該學習的時候認真學習，該玩鬧的時候就不見人影。

    韓笑有時練琴練累了，就坐在陽臺看著天空發呆，可她沒想到會等到表演的主辦方叔叔去林家。

    韓笑下樓尋過去時，聽到的正是他們大人間的談話。

    “林董，這事要怪全怪我，但我真的不知情......我查了，是他們怕令公子……用來備用的......我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局面，不知道令公子在不在家？我這程是專門來跟他道歉的。”

    韓笑沒有走正門，從小院里繞過去，隱藏在兩人死角的沙發后。

    “那是誰提出來備用的呢？”林爸爸沒那么好糊弄。

    林燁雖然不說，但就是因為他不說，才會造成父子兩之間的間隙。

    “一個臨時找的兼職......”

    別說林燁了，韓笑都聽的牙癢癢。

    林爸爸看這人也沒多誠意，趁早趕客。

    那人走了，韓笑才偷偷冒出來：“伯父，他撒謊。表演前，他讓特意來問過我和林燁，還讓我和林燁排練過一遍。”

    林爸爸一見韓笑就勾起了嘴角：“喲，你從哪冒出來的？我知道，地上涼。來，坐這。”

    韓笑乖乖的坐在沙發上，問：“伯父，林燁他說，他再也不拉小提琴了。”

    林爸爸笑了笑：“笑笑，不管有沒有這事，林燁都會做出一個這樣的決定的。你應該更清楚，他不適合藝術家這條路。你好好彈琴，帶著林燁的份，一起彈。”

    那時的韓笑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