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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破了,還因而后腦禿了一小塊。后來傅敬堯發現,似乎是不管倒多少東西出來,皮壼子里的份量依然沒有減少,他這才安下心來,而且,更有信心蓮起會好,因為傅敬堯認定那老和尚是蓮起仙界的朋友,否則那皮壼子里的東西怎么會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大仙,是我喂給你的量不夠?還是你那仙界朋友給的藥效太差?怎么那么多天了你還不醒呢?”喂完藥,把蓮起嘴邊的殘液都擦干凈,小心扶著蓮起躺下后,傅敬堯看著蓮起的臉問,他已經很習慣這樣自問自答了,整個山就他一個人,去山神廟他也是自言自語,回到竹屋,對著長眠不醒的蓮起,傅敬堯也只能自言自語,他覺得這山里太靜了,有點聲音聽起來也不會那么寂寥,而且他相信,蓮起雖然不能回應,但蓮起聽得到。說完話,理所當然沒有人回答他,每天都是這樣,但傅敬堯每天都還是會難過,眼淚又掉在蓮起的臉上,傅敬堯趕緊用手去擦,手才下,又有幾滴淚水落下,快的傅敬堯來不及擦,也不知道是因為來不及擦還是什么的,傅敬堯越哭越兇,水珠子像暴雨,啪答啪答不停打到蓮起臉上,傅敬堯的手停了下來,狠狠的哭了一會,接著把臉貼到蓮起的臉上,感覺到濕,感覺到涼。“大仙,早上到現在我都沒潔面吶,你不起來罵我臟嗎?”淚水不停的從眼眶滑出,滑進兩人緊貼的面頰邊緣,又滑落到衣裳上,傅敬堯情緒已經不似先前激動,但淚就是停不下來。又哭了好一會,傅敬堯才離開蓮起身上,他跑到門口望著山下,三個字不停的從他嘴里冒出,一遍又一遍,“段云生”,“段云生”,“段云生”,傅敬堯要自己牢牢記住,不能忘記這個害得蓮起變成這樣子的人。又過了幾日,吞人山真正的陷入冬天,整個山上都是厚厚的積雪,傅敬堯不再出門,不再去山神廟,他怕自己出了事就沒人給蓮起唸經喂藥,他打算好了,等春天來臨,他要拿幾件狐皮子下山換銀子,買個裝骨灰的甕把哥哥從山神廟里請出來,在竹林外另蓋個可以遮日蔽雨的小屋子,將哥哥安在那里,這樣距離近,就不怕時間不夠不能去找哥哥。冬天過去了以后,傅敬堯真的去買了甕,不過他發現他無法實行他的計劃,因為他打不開吞人山的門,雖然之前他哥哥已經在山神廟里待了那么久,但買了甕以后他卻變的逼不及待,一刻都等不下去,用力扯鎖,用石頭砸鎖,到最后也顧不上會不會得罪山神還是什么神,抓著柴刀猛砍門,直到砍斷了刀,門也沒破個洞。傅敬堯愴惶的跑回竹屋對著蓮起喊,求他幫忙開門好救哥哥出來,蓮起一動也不動,傅敬堯心頭難受的快要爆裂,他覺得自己好無能,什么都做不好,誰都顧不了,誰都救不了。日子一向過的很快,入春后,吞人山的雪融盡了,樹木開始冒了新芽,傅敬堯已經十四歲,一年的歲月過去,他已經比剛上山時高了許多,天天在山上走動鍛練也讓他壯了不少,臉上脫去了稚氣,加上時常日曬皮膚黝黑,一眼瞧去完成是個大人的模樣。這天傅敬堯還在忙著種果樹的事,山上突然傳來奇怪的聲音,像女人尖叫,又像風嘯,傅敬堯皺著眉聽了好一陣子都沒能聽出是什么,抬頭看看天,覺得時辰還早,跑一趟山下再回來也礙不著幫蓮起喂藥的時間,于是就往聲音來源尋過去。原來是嗩吶。山下一群人正沿著小路上山,傅敬堯數了數竟有三十七個,前面幾個人各持著不同樂器,領頭六人拿的正是嗩吶,傅敬堯躲在一顆大樹上,身子伏低,他的位子下是絕佳觀察情勢的位子,對方看不到他,他卻可以把對方看個清楚。上山隊伍中間是一群手持長棍的青年,傅敬堯挨個數了數,一共有十二個,中間插了個少年,魂不守舍,一臉木然的跟著走,傅敬堯看著那少年的身形有些眼熟,但翻遍了記憶又不能認定是那一個。一群人走了了兩個時辰才到山腰上的山神廟,傅敬堯長期在山里走動,自是知道那里隱蔽,便一路尾隨著,又沒讓對方發現,一直到了山神廟前,傅敬堯尋了個空繞到上山隊伍前面,又看了老半天,這才發現,原來那少年竟是當初他在山下找蓮起時,時常跟他稱兄道弟的酒樓店小二。那小二的臉讓人抹了粉,又上了胭脂,傅敬堯差點就認不出來了。其實傅敬堯看到上山隊伍的樣子時就知道,這群人是送活祭品來祭山神的,當時他就想要救那少年,即使他不認識對方,只是傅敬堯想過了,他只有一個人,對方有三十七人,他又不會武,冒然沖出去救人,只怕人沒救著,他也會跟著遭殃。于是他只能跟著這群人,并祈禱有適當的時間和機會讓他救人。后來,看到被獻祭的人是那店小二,傅敬堯不得不承認,第一眼看到人時,他的心是有些抵觸,傅敬堯并非愚笨之人,當初在山下的事他也不是完全不知內情,只是他本無那種心,卻得了那個苦果,只能喝井水充饑,最后甚至不得不放棄尋找蓮起,而與他稱兄道弟的人,看到他卻是冷眼旁觀,還叫他早點回家,說他在找的人說不定早死了。咒蓮起死這句話,他絕對不能容忍。他不能容忍,可是他也移不開腳,所以他才會一路跟著,如今看到那店小二這副失了神,絕望的模樣,他的心底也不好受,他不得不去想,當初他哥哥是否也是這樣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孤苦無依的?此時村長已經把那山神廟門上的烏銅大鎖給解開,樂聲就在門開了那一刻停下來,山里風大,把附近的樹吹的亂搖,樹葉互相碰撞磨擦,盡是一片沙沙的聲音,平時傅敬堯覺得風吹葉片那聲音聽著舒爽解煩,可不知為什么今兒個卻覺得聲聲都含著殺氣。山神廟一開,傅敬堯卻沒有聞到什么腐氣,幾副白骨在廟里或趴或躺,倒也都干干凈凈的,連點rou沫纏在上面都沒有,要被活祭的那少年原本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絕忘的呆立著,好像什么都看不到、聽不到似的,但門一開,卻整個人攤到地上去,一灘黃色液體透過衣裳散了出來,傅敬堯知道,那少年是尿了。傅敬堯低下頭嘆了一口氣,現在就算他放下心中芥蒂有心救人,也有心無力,他一個肯定是打不過三十六個人,只會多在山神廟里加一個枉死之人,謀定而后動,謀定而后動,傅敬堯暗唸的幾次,這一年來心慌時傅敬堯就是翻蓮起的書看,除了那幾本寫著什么什么經的書,任他看的快要背起內容也悟不出道理以外,其它的書,傅敬堯倒是有不少心得,成語什么的也能說上幾句。☆、蓮起動了山神廟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