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阿娜爾的關系做文章，她那邊徐晨峰去打過招呼了。不用擔心，阿娜爾是個顧全大局的人，還不至于這點兒小事都理解不了。”莫蕓又看了一眼葉俊晗，眼睛跟刀子似的直視著他，“還是，你有問題？”

“我……”葉俊晗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這種套路明明很常見，他也幻想過如果有一天足夠紅了，說不定真的會遇上，當時心里還有些隱隱的期待。可是現在聽到這個消息他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曾經那種風光的感覺全沒有了，眼前一不小心就會回想起來的……是那天晚上陸紹暉盯著他問出“那我呢”時候的眼神。

葉俊晗沉默了一下，抬頭看向莫蕓，發現后者正用一種研究的目光銳利地看著他。這時候不說清楚就沒機會了，他咽了一下口水，還是硬著頭皮艱難地開口：“要不，緋聞什么的還是算了吧，想宣傳直接宣傳好了，也不一定……”

“葉俊晗。”莫蕓沒等他說完就出聲打斷了，臉上一點笑意都沒有，“你是不是不明白你自己的身份？普通的宣傳和這種能激起群眾八卦熱情的宣傳，兩者之間效果的差別你不會不知道吧？多少大大小小的明星都經歷過，還是你有什么說不出口的隱情？”

“……”葉俊晗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他心里亂七八糟的無數個想法交雜在一起，最后還是只有那個眼神和那句“那我呢”。

可是……這種模糊不清的事，這種即使清楚也不能說的事，除了放心里自己憋著，好像就沒什么其他的解決方法了。

“……啊，你說怎樣就怎樣吧。”葉俊晗終于還是妥協地塌下肩去，有點煩躁地揪了一把頭發，轉身拿了背包想走。

“葉俊晗。”莫蕓沒動，在背后喊住他，加重語氣又重復了一遍，“不管是什么事，我希望你至少等這次的電影拍完了再說——當然，如果電影拍完也依然什么事都沒有，那是最好不過了。”

“……知道了。”葉俊晗低聲應著，頓了一下抬腳走了。他能感覺到莫蕓還在盯著他看，簡直有種從頭到腳都被審視透了的感覺，而且就目前的情況來看，他幾乎能肯定莫蕓已經猜到了什么。

猜到了就猜到了吧，反正也是八字還沒一撇的事情，愛咋咋地。葉俊晗稱得上是自暴自棄地想。

于是接下來就真像傳統緋聞的套路一樣，網上啊新聞啊各種炒作，偶爾還得一塊兒出去壓個馬路啥的給各種媒體提供一些偷拍寫報道的機會。葉俊晗有種不真實的感覺，阿娜爾確實是個很有意思的人，平視當朋友聊聊也就罷了，一旦牽扯上利益的關系需要做戲……總覺得心里怪怪的。

他已經好幾天沒見到陸紹暉了，平時至少還能在公司食堂湊一張桌子上吃飯，這幾天甚至連這樣基本的見面時間都沒有。能看見的時候還不覺得有什么，真正斷了聯系之后才突然發現有多么不適應。

陸紹暉的那句話和那個眼神又一次跳出來，葉俊晗忍不住很輕地嘆了口氣，他不是一點感覺都沒有，他知道是什么意思，也知道那人想得到的是什么樣的回應，只是現在還不能做出決定而已。

“葉哥，葉哥？”阿娜爾叫了好幾聲葉俊晗都沒反應，最后還是直接扯了扯他的袖子才將注意力轉移回來。葉俊晗猛然間回頭，表情還帶著茫然：“啊？怎么了？”

“該我問你怎么了才是，和我一起出來真這么無聊？無聊到走神？”阿娜爾笑著揶揄道，葉俊晗頓時有些尷尬，不過還沒解釋就被攔住了，“好了好了，我就是開個玩笑，知道你心里有事。”阿娜爾頓了一下，似乎是在猶豫，片刻之后才朝旁邊努了努嘴：“你看那里，是不是陸總？”

剛剛還在想著的名字突然從別人嘴里說出來，葉俊晗一瞬間是驚嚇的，但視線不由自主地就順著阿娜爾所指的方向轉過去了，那個看過無數遍靠近過無數遍的熟悉到不行的背影頓時映入眼簾。

——陸紹暉正背對著這邊，他面前的架子上是整排整排的咖啡，此時似乎正在艱難挑選著要買哪個。

“……”葉俊晗的心抽了一下，左腳不受控制地往前邁了一步，那聲招呼差點兒就要說出口了，卻梗在喉嚨里硬是發不出來。陸紹暉又站了一會兒，從最順手的地方隨手拿了一盒咖啡放進購物籃里，看樣子是轉身準備要走。

“葉哥。”一直站在一旁的阿娜爾突然出聲，葉俊晗回頭看了她一眼，又將目光轉回陸紹暉身上去，腳下像是被什么黏住了似的動彈不得。阿娜爾笑著在他背上輕輕推了一把，“想去就去吧，快點兒追，再磨嘰人都要走了。”

“……”葉俊晗沒說話也沒回頭，深吸了一口氣之后突然大步邁了出去，大概是嫌還不夠快，最后甚至小跑了起來。

陸紹暉自顧自往前走著，聽見身后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只是稍微往旁邊側了側身，完全沒有要看一眼的意思。已經到了伸手可及的距離，葉俊晗直接拽住了他的胳膊：“老大！”

“……”陸紹暉順著他拖拽的力道轉過身，眼里的錯愕還沒來得及收回去。葉俊晗喘了一口氣，剛想說什么，卻見那人的視線越過自己的肩膀落在后面。

“……你和她在一起？”陸紹暉的聲音聽起來很冷。

葉俊晗拽著他的胳膊不撒手，跟著回頭看了一眼，就見阿娜爾在不遠處笑著朝他揮了揮手，然后轉身走了。他平復了一下呼吸，轉頭直視著陸紹暉的眼睛，手上加大力度捏了一下：“不，現在是和你在一起。”

“……”陸紹暉呼吸一滯，買的那幾罐咖啡也顧不上了，籃子往地上一放，反手抓住葉俊晗往外走去：“出去說。”

兩人幾乎是互相拽著到了車上。車門關上之后沒有人動，空氣沉寂了幾秒，然后陸紹暉突然轉身湊過來，伸手按在了葉俊晗的后頸上，將兩人之間的距離拉近到只能看見彼此的程度。

陸紹暉不眨眼地盯著他看了十秒鐘。

“你剛剛是什么意思？”

葉俊晗沒動，只是隨意地一笑。

“你說我是什么意思？”

陸紹暉沉默了片刻，感覺到心跳愈加亂了節奏。

“是我想的那樣？”

葉俊晗往前湊了湊，額頭抵上他的額頭。

“是你想的那樣。”

陸紹暉看著他，說話時嗓子都發澀了。

“這是真的？”

葉俊晗嘆了口氣，然后笑起來。

“這是真的。”

陸紹暉看起來依舊不大相信，但嘴角已經有了微微上揚的弧度。

“那……怎么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