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說：“跑。”接著便跑了起來，夏棠立刻跟著他跑，臉上還帶著莫名其妙的表情。

兩人跑的飛快，一轉眼就跑出了小區，葉籍聽到姚悅一直在后面叫他的名字，但聲音像飛機的尾氣一樣，越來越淡，漸漸消失。

其實沒必要跑，姚悅又不會吃人，但葉籍就是突然想來這么一出。他覺得很好玩，就像回到了小時候，兩個半大的孩子四處搗亂，然后在被大人發現時笑著逃之夭夭。

跑了一段路，兩人停了下來，彎著腰呼呼喘氣，夏棠的喘氣聲就響在葉籍耳邊，呼出的熱氣仿佛能直接噴在他臉上。

葉籍抬頭看夏棠。

夏棠直起了身，用手背擦額頭上的汗，有汗滴順著他的脖子流下來，流進了衣領里。他擦了一把汗，開始往前走，邊走邊說：“你怎么總是吸引到一些奇葩？”

“嗯？”葉籍還在肖想他的脖子，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

夏棠說：“我發現，喜歡上你的人，一個比一個奇怪。”他想了一下，噗嗤笑，道，“難道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喜歡他的都是奇怪的人嗎？葉籍認真回想了一下，但不太想得起來，只是模模糊糊地記得曾經有人追過他。但感覺就像小孩子玩過家家，那些人也說不上有多喜歡他，大多數都只不過是對他略有好感。

夏棠用手肘撞了撞他，說：“還記不記得讀高一時，班里有個才女？”

才女？

夏棠：“寫作很厲害的那個。戴眼鏡，短發。”

葉籍想起來了，這個女生相當有才華，在不少文學雜志上發表過作品，她寫的文章還常常被學校印出來派發到各個班級。

有一次課間休息時，葉籍看到教室里的書架上放著一本史鐵生的，他很喜歡這本書，看過一次又一次，每一次看都會有新的感觸。

當時，那位才女坐在附近，在葉籍拿起這本書的時候，她就看著葉籍。

葉籍站在書架前看書，她看著葉籍。

上課鈴響了，葉籍把書放回書架，才女突然問：“你喜歡這本書嗎？”

葉籍點了一下頭。

她的眼睛看著葉籍，說：“那這本書我送給你。”

葉籍當然沒有要，后來他從別人口中得知，原來才女給班里捐了很多書，其中一本是。

再后來，才女偶爾會買書送給他，每次都只是趁葉籍不在教室時，靜靜地將書放在他桌子上，沒有夾紙條，也沒有對他說只言片語。

就這樣過了半年，高一即將結束，才女將要去國外讀書。

有一天，葉籍回到教室時，才女站在他的桌子旁，手里拿著一本書。

葉籍走過去，她說：“這是我送給你的最后一本書。”然后她低著頭沉默了很久，最后，她說，“我要離開這里了，我們有緣再會。”

葉籍點頭，接過她手里的書，說：“謝謝。”

才女抬起頭，一直看著葉籍的眼睛。

葉籍說：“再見。”

她笑了一下，然后和葉籍說再見。

高一結束后，他們再也沒見過，她送的那些書，葉籍到是一直保留著，一本接一本，整齊地放在書柜上。

第44章第44章

“你情債太多，得還好幾輩子。”夏棠調侃道。

他們到了夏棠家樓下，等電梯。

葉籍沒有回話，夏棠也不再說話，只剩電梯轟隆隆地響。

“你希望我還債嗎？”葉籍問。

夏棠愣了一下。

電梯門開了，一對夫婦牽著孩子走出來，小孩子活絡得像只猴，走出電梯后，非要從葉籍和夏棠中間穿過去，兩位家長為難地看著葉籍和夏棠。

葉籍站著不動，夏棠往旁邊讓了一步，孩子高高興興地擠進他們中間，然后走了出去。

人走光了，電梯門前又只剩下棠和葉籍以及他們中間那一人寬的縫。

葉籍很無奈，但也不知道能說什么，他沉默地走進電梯，然后按住開門按鈕，等夏棠進來。

夏棠一聲不響地走進來。

電梯門關上。

電梯門亮晃晃的，像面鏡子，照出電梯里的人的模樣。

葉籍從這面鏡子里看著夏棠。

他們的距離又變近了，手挨著手。夏棠站在左邊，他站在右邊，身高相差六厘米。從小到大，他們的身高一直相差這么多，夏棠追著他長，但怎么追都追不上，常為此恨得牙癢癢。

夏棠抬眼看向鏡子，發現葉籍也在看他后就馬上移開了視線，看上去就像一個小姑娘無意間和暗戀對象視線相交。

葉籍的心臟莫名其妙地怦怦亂跳。

葉籍突然想起來，當年班里的那位才女給他送書時，夏棠總是有意無意地飄過來，伸長脖子看才女送了什么書。如果是一本和愛情沾邊的書，他就會把那本書拎起來，翻來覆去地看，邊看邊絮絮叨叨地猜測對方送這本書的用意。

葉籍當時以為他只是閑著無聊故意來搗亂，現在想來，其實他是在乎的吧。看到別人這樣明目張膽地向葉籍表達愛慕之情，他可能會有些羨慕、不甘、嫉妒。也許，還會有點難過。

或許，夏棠一直都喜歡他，就像他喜歡夏棠那樣。

此時此刻，他們站在一個密閉的空間里，周圍沒有其他人。

他們不是第一次獨處，但這一次，空氣里卻仿佛多了點什么東西。葉籍不知道多出來的東西是什么，但那東西讓氣氛變得很奇特，讓他心跳加速。

葉籍覺得，這氣氛應該就是傳說中的“曖昧”了吧。而感受到這份曖昧的，也許不只他一個人，夏棠此時已經低下了頭，連看都不敢看他。

葉籍的左手挨著夏棠的右手，觸碰在一齊的那塊皮膚像要燒起來了一樣，那種燙不會讓人疼，反到讓人心癢，想要把手貼得更近。

百爪撓心，仿佛有個小惡魔坐在他的心臟上，不斷慫恿他。

葉籍動了動手指，食指輕輕勾住夏棠的指尖。夏棠的手立刻抽動一下，像是碰到了熊熊燃燒的火焰，急忙躲避。

“夏棠。”葉籍脫口而出。

夏棠抬起頭，他們的視線在鏡子里相遇，葉籍從鏡子里看著他的眼睛。

夏棠抿起嘴，他猶豫了許久，但手還是緩緩放松了，最終重新垂下了來。他害怕、恐懼、不安、掙扎，但他無法抗拒。

他無法抗拒葉籍。

葉籍不禁想，夏棠應該很喜歡他吧，可能在夏棠心里，他甚至算得上是誘惑，而且是無法抗拒的那種。

想到這些，他不禁高興起來，忍不住笑。

夏棠從鏡子里看了他一會兒，垂下頭無力地捂住眼睛，仿佛是在對自己的妥協感到恨鐵不成鋼。葉籍都能聽到他在心里自言自語地說：真想打死我自己。

葉籍輕輕靠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