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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沉。“公子感覺如何,老朽船上并未帶藥品,商船明日可抵達靈州,你且放寬心,明日我會差人送你靈州找個醫館。”也許是陳笑楠的好意打動了他,風慕微微收斂起犀利而警惕的目光,暗自思忖:以現在的真元之力怕是無法御風而行,若是從靈州下,去潞州又要耽擱一些時日,于是問道:“老伯,這商船去往何處?”陳笑楠頓了頓笑,道:“公子,這商船一路西行。”“如果方便,可否讓我在潞州下船?”陳笑楠略微思索了下,便應承下來。這會兒大約北都已被甩在了二、三十里之外了吧!云涵不由得又想起十年前關于他的事情。十歲的幻影一個人逃出日息谷,穿過結界,來到炎云城,在街上被人族的人圍著毆打欺凌,后被洛長洵帶了回來,一直被城主關押在若木林中的黑屋子里。云涵偷偷去看過他一次,給他帶去過娘親做的栗子酥油餅。云涵看不到黑屋子里的他,只覺得門洞后面一雙充滿戾氣與憤怒的紫瞳幾乎要將他吞沒,而小云涵卻將這種憤怒理解為難過,要是他被人關在黑屋子里,肯定會哭瞎眼睛的。“你不要難過,我回去叫我爹放了你!這個是我娘親做的栗子酥油餅,很好吃,你嘗嘗!”云涵從僅可容下只手的門洞里遞進去一塊,然而里面悄無聲息,就連剛才的幾乎要吞沒他的殺氣也消失殆盡了。“難道他不在這里?”正當小云涵猶夷之際,城主出現在了他身后。拿在手里的兩塊餅被嚇落在地,聲音也顫抖起來:“爹!”“以后不許你再來這里!”城主慈愛的臉上帶著微慍。“為什么?爹!他跟涵兒一樣還是個孩子!你們怎么能把他關在黑屋子里?”小云涵不知道哪來的勇氣說出這些。倒是有幾分憐愛之心,但是這份憐愛之心用在魔族身上那便叫做姑息養jian。只要是炎云城一族的血脈,絕不能對魔族心慈手軟!城主知道,現在跟兒子說這些,他根本不明白,于是道:“他跟你不一樣,你是人,他是魔,是冷血無情的魔!你要記住,無論什么時候都不能對魔族心懷惻隱!”淚水劃過小云涵的臉龐,明明如今冷酷無情的是父親,他甚至有點恨父親,恨自己不能救那個可憐的小孩。而半年之后,魔族的入侵像是來驗證城主的話一般,給他重重的一擊,若不是洛長洵及時封印了他的記憶,不知道他還會是現在他嗎?新鮮的陽光穿過一片稀稀落落的小樹林,這一帶比較平曠,遠處隱隱起伏著一些小山坡。幻影就站在一棵并不茂盛的榆樹下,陽光灑落在他的臉上,這張在月光下、燭光中的陰沉而神秘的臉,如今卻是明朗而□□,只是刻意壓制暴戾的邪氣讓那雙紫瞳變得更加深邃不測。云涵在他兩丈外的地方停下腳步,抬頭看了看藍天,嘴角抹過一絲笑意,道:“想不到你還活著!”“我也沒想到你還活著!”“說吧,找我何事?”幻影從懷中取出一卷羊皮似的物件,在空中拋出一個弧線,云涵伸手接住時,那卷羊皮紙已經散了開來。云涵的如觸電般的目光,從羊皮紙上移向幻影的臉上,問道:“這是?”“當年魔族滅你一族,你一定很想報仇。”幻影別過臉,對向虛空咬牙切齒地說道,埋植在他心中的仇恨不亞于現在的云涵。“這又與你何干?”“你可知道我當年為何穿過結界來到炎云城?”云涵的確不知,這個魔族小孩寧愿在異鄉飽受欺辱也不回魔界,這是為何?“我的父母都是被魔尊害死的,我和你一樣,身負血仇。這幾年來我在折月閣掩人耳目,韜光晦跡,一心想著有朝一日能手刃仇人,以慰父母在天之靈。”他說這些話的,過去的種種磨難如掠影般從他腦中劃過,他的嘴角痛苦地抽搐了一下,邪戾的紫瞳頓時充斥了憤怒、殺氣。這種刻骨的仇恨幾乎要吞沒了他的心智。這是被仇恨喂養大的孩子,即使在他的人生曾經有過美好的感覺,此刻也被這種仇恨撕裂毀滅。云涵心底突然涌起一種奇異的情感,這三年來,他雖然沒有記憶,但是他承認自己是快樂的,他愛山間的飛禽走獸,雨后的清竹滴韻,漫天的梨花飛雪,他愛這個俗世凡塵中的一切事物和人。他突然感到長洵山人的用心良苦,然而盡管如此,他還是無法擺脫多舛的命運,作為炎云城唯一后人,他的將來以及將來要做的事必然跟它聯系在一起,他的人生已不是單單只屬于他自己的了。幻影將目光從虛空處收回,落在那張陷入沉思的臉,近乎逼視著問道:“怎么樣,你可愿意與我聯手,殺了魔尊?”云涵也凝視著他,如果在昨天,或者再近點,在幻影說這些話之前,他會毫不遲疑地答應下來,然而現在,他的心里卻響起另外一種聲音,想起長洵山人臨終的話:“力圖復城,守護結界!”他知道,不僅洛伯伯,即使他死在魔族手中的父親,都不愿他以復仇之名而屠戮魔族。于是,他的嘴唇淡淡吐出一個字:“不!”幻影的紫瞳征了片刻,突然閃過一絲譏誚,道:“難道堂堂炎云城主會怕魔尊不成?”云涵淡淡一笑,將手中的那張日息谷羊皮地圖拋了回去,道:“其實,穆姑娘挺好,你又何必棄她而去!”幻影的身子像被觸了電似的顫抖了一下,旋即縱身遠遁,樹林間回蕩著一句:“弒父之仇不共戴天,不報此仇絕不茍活!”不知是被那聲音激起共振,還是何處吹來一些風,稀稀拉拉的樹林簌簌作響。云涵抬起頭,天空干凈得沒有一絲浮云,他突然感到一陣輕松,這感覺就像站在摩云崖巔遠眺連綿不絕起伏不斷的群山。原來仇恨就在一念之間。差不多到巳時了吧,那個人起來看到我不告而別,不知作何反應?這個堂堂日月閣少閣主究竟為何三番五次救我?人一旦疑慮心起,便總想有個滿意的答案,可是云涵再怎么給這個問題找得答案,都似乎太過牽強。他有點懊惱地看著地面漸漸收攏樹的影子,又驀地抬起頭。不管怎么說,回北都是不可能了,既然出來了,而且這條路通往九州之西炎云城,那便繼續前行。雖然心中作此想法,然而目光依然向著北都城流連了一番,總覺得有什么東西遺落在那。正在他凝思之際,忽覺右耳邊風聲一緊,捷雷不及掩耳,云涵一個側身,避開那道凌厲的劍氣。未等云涵反應過來,卻見劍身一挺,劈將下來。情急智生,大驚之下,云涵登地而起,卻已躍上身后樹梢,正對來者。正當云涵暗嘆于自己絕妙的身手之時,那黑衣人猶如一股倒橫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