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兩人都沉默了。只有那銀色牝鹿蹦落在約翰身邊，用脖子蹭了蹭他，又小跑到了斯內普身邊，揚起脖子，用美麗的眼睛望著他。

斯內普表情復雜極了。

“……”

約翰只盯著牝鹿，并不敢抬眼看斯內普的表情，也不敢說話。

“Well……”斯內普頓了頓，總是諷刺人的他現在好像也笨拙的不會說話了。

“斯內普先生能否解釋一下……為什么要開這個玩笑？”

約翰憤憤的打斷他的話：“這不是玩笑！”

他直視斯內普的眼睛，大聲的說：“你也知道守護神是人內心情感的表現，做不得假。我是……”

他深呼吸了口氣，鼓起勇氣說：“西弗勒斯·斯內普，我是喜歡你！”

斯內普的臉上沒有表情。

約翰從他的眼神里就能看出斯內普無動于衷。

不僅如此，那其中還透露著完全的不相信。

“為什么不相信？”約翰有些難過的問。

雖然他料到告白后會是這樣，可還是很難過。

“就算你喜歡著一個人。”斯內普說，“那個人也與我無關。”

“你怎么肯定那與你無關？為什么我喜歡的不能是你？”約翰怒極而笑，“你難道以為我喜歡的……會是、會是莉莉嗎？”

“或許。”

斯內普簡潔的回答。

他重新低下頭繼續手中的動作，似乎不打算在這個問題上繼續下去了。

銀色牝鹿走過去，依偎著他的腿，臥了下來。斯內普動作僵了僵，但沒有拒絕。

他似乎對這個跟自己守護神長得一模一樣的守護神很難適應，卻又不排斥。

約翰看著他，怒氣簡直在心中憋的爆炸了：

“西弗勒斯，雖然我寫了你，演了你，守護神又和你一樣。但這不代表我喜歡的是莉莉，或者和她相似的人。是你——”

“作者就不能喜歡上自己筆下的人嗎？”約翰攥著掌心問，指甲用力之大，讓他覺得掌心一陣鉆心的痛。

斯內普沒有回答，房間里一片沉默。

約翰失望的看著他，垂在身側的拳頭顫抖了起來。

銀色牝鹿似乎察覺到他難過的心情，用脖頸磨蹭著斯內普的袍子，發出無聲的哀叫。

斯內普手里一抖，這一鍋魔藥徹底毀了。他眉頭徹底皺了起來，轉過來直視著約翰。

“如果你是在期待我能有什么回應——”他聲線壓低，變成了耳語，一字一句的說，“我們，絕不可能。”

“……”

約翰臉頰抽搐了一下，勉強扭曲出一個微笑：“是、是嗎？”

他知道，斯內普一旦拒絕了，再接受就更難了。幾乎是做不到的事了。

“剛才的話，都當我沒睡醒在亂說吧。”

他努力笑著說，想顯得輕描淡寫一點，可心中的隱隱作痛怎么都止不住。

沒幾秒他就已經淚流滿面，卻不自知。

斯內普望著他，怔住了。

☆、第四十七章

“約翰。”熟悉的嗓音低沉而有些焦急，在他耳邊響起，“約翰？”

約翰緩慢睜開眼睛，怔怔的轉動眼珠——他發現自己正面朝下摔在冰涼的地板上，貼地的左臉頰很疼，而魔杖掉在了不遠處。

約翰緩慢的爬起來，抹了一把臉。

——他的臉上居然全是淚水。

而斯內普正半跪在他身前，黑眼睛有些擔憂的注視著他。

“第一次嘗試，召不出來是正常的。不需要這么拼命。”斯內普皺著眉不贊同的說。

約翰遲鈍的環視四周，答應一聲：“……啊。可……我這是……怎么了？”

窸窣聲中，斯內普站起來走向桌邊：“你在練守護神咒，但突然失去了意識，像陷入了夢魘里一樣，怎么都喊不醒。”

他在凌亂的書桌上找了一會兒，摸出一小塊巧克力，又走過來遞給還坐在地上發呆的約翰。

……原來……是夢啊。

約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掌心完好，沒有傷口，可那刺破掌心的尖銳疼痛分明還殘留在心間。

他又看了看還保持著遞巧克力動作的斯內普——他表情平淡，可看向自己的眼神還帶著暖意，而不像夢中被告白后，開始變得戒備疏離。

約翰怔怔接了過來，剝開包裝紙咬了一口，有些明悟了。

……還好那只是一個夢啊。

還好他還沒有告白。

約翰又咬了一口巧克力，忍不住微笑起來。

如果他挑明了對西弗勒斯的感情，那后果一定會變得非常糟糕——這樣的事他一直都是知道的。

只是他很不甘心，心中總還抱有著幻想，萬一西弗勒斯接受他了呢？

可現在，幻想被打破了。

約翰有些感激的看了眼魔杖。

——他心里還充斥著無比的悔恨和悲傷，可現在突然發現一切都還沒有發生！

強烈的慶幸感讓他十分開心，也很是心有余悸。

“西弗勒斯？”他喊了一聲。

“……？”

斯內普沒說話，但視線已經轉了過來，有些疑惑的等待他說。

坩堝飄出的氤氳白色蒸氣中，斯內普的臉龐看起來不太清晰，也顯得柔和了很多。約翰用視線描摹著他的五官……那么的熟悉，讓他的眼神總是不由自主的追尋。

所以，剛才的夢一定是上天的暗示。

約翰下定了決心，于是笑著問：“提神劑熬好了嗎？我已經受不了這鼻音了！”

——以后絕對……絕對不向西弗勒斯表明自己的心意。

現在這樣已經很好了。他們生活在一起，西弗勒斯也對他的想法心知肚明。他們相安無事。

真要變成夢里最后那種處境，他會接受不了的。

……

斯內普看了眼坩堝中即將完成的魔藥，抬頭狐疑的盯著約翰。

——約翰正陷在自己的思緒里，臉上一會兒難過，一會兒開心的。

特別奇怪。

斯內普探究的回想起剛才的情景。

約翰居然怎么都喊不醒，像是陷入了深度的昏迷，可又滿臉都是淚水的樣子，非常悲傷。

守護神咒需要回憶自己最開心的記憶。或者有強烈的想要守護的心情，才能釋放出自己的守護神。

但回憶的快樂事情突然變成了悲傷呢？這個咒語會出差錯嗎？

約翰……他是想到了以前嗎？

斯內普皺了皺眉頭。

他突然發現自己對約翰的以前一無所知。

藥終于熬好了。

斯內普沒把多余的提神劑收起來，而是把三個細玻璃瓶都放在了約翰面前。

“喝掉。”

“這么多？！”約翰結巴著，嚇了一跳。

斯內普沒說話。

約翰聳聳肩，一瓶接著一瓶全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