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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就在兩者撞上的那一瞬間,天地瞬時變色,風云變幻起伏洶涌,吹沙走石天昏地暗,宛如山岳崩頹,四海浮滾。如濤浪翻滾的濁霧遮擋了視線,讓人不由瞇了眼,看不清晰。一片混亂間,眾人衣袖獵獵,長發散亂。朱悟能被風沙嗆了鼻,口中還不住叫喚著,“哎,果子!我的果子!被吹走了!……干!”他低罵著,看著很是惱怒。就在這時,沙悟凈戳了戳他。“做什么……”朱悟能一句話還未說完,卻見沙悟凈指向的半空中,那震動天地叱咤風云的一擊……已然有了結局。只見如來和誓不空兩人都各自板著臉,手上握起了拳,卻強撐著沒有撫上胸口。“老頭……”誓不空壓住口中咳響,他的尊嚴和驕傲不容許他在虛偽的佛祖面前,有任何的怯懦和示弱,“你的法印……還不賴嘛。”他說著,嘴角流出一條血絲。而如來蹙著眉,胸膛起伏,亦是不太好受。如來將口中血沫咽下,裝作沒事人的樣子,拈指的兩手微微顫動,“你這一擊驚天動地,若無滾滾濁氣,絕難使出。可你……究竟哪來的這么多濁氣?”誓不空眉間一皺,生生咽下一口血。“本座的濁氣……自然是上天賜的!本座降臨世間,乃是上天預兆所示,叫本座救妖魔于水火之中,共建真正平等自由的極樂世界!”誓不空身形一顫,隨即強吸一口氣招來一朵濁云,“今日本座就先陪你玩到這里,來日……呵,咱們再好、好、聚、聚。”他說著,舌尖舔了舔唇角,眸間躍著興致勃勃的冷光,鋒利如出鞘寒刃。騰云之前,他低頭看了眼山崖之上的孫悟空,還有他旁邊的唐三藏等人,目光深重了一瞬。“孫悟空,我們會再見的。”【——孫悟空,記住。你賜給本座的,本座會一、點、一、點、一、刀、一、刀還報給你。】【——我們會再見的。齊天大圣,孫、悟、空……】孫悟空聽著那話,頓時一陣腦中作疼,低聲嘶叫抱著頭,卻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闖入他夢來的那人,是不是就是這只猴子?他們之間又到底有何聯系,要這等糾纏不休?那人又為何長得與他一模一樣,有根如意金箍棒,濁氣實力竟還可以與如來匹敵?腦內如結成亂麻,炙熱滾滾,翻騰不休。那如來待誓不空一眨眼不見后,就吐出了口血輕咳了咳。方才使出的卍不僅是心印,也是世間大無量的照鏡。可他不僅沒從鏡像里看到那人的來歷……沒想到,還從那鏡像里看到了出乎意料的一人。如來默想著,終而目色復雜地看了眼崖上的孫悟空一行人,沉沉思緒間不知道到底想的是什么。“這事我會徹查,你們不必擔心,繼續好好上路便是。”如來低聲說著,身形一轉便消失于浮空層云之中,不見蹤影。唐三藏原本還有些許疑問藏著想質問出口,可眼下見孫悟空暗疾發作似的倒地痛呼,不由心下一緊,也不便再繼續追問如來。他低下身撫上蹲在地上抱頭打滾的孫悟空,“可還好?哪里難受?”孫悟空咬著唇,“呃……啊!……”那模樣,看起來竟是比受緊箍咒之刑,還痛苦幾分。“心……心臟……”他小臉皺成了一團,一手撫上胸口,緊抓著衣服,力道大得快要抓破。“心臟……好疼……”唐三藏倏然想起,是了,他這大徒兒一向心臟不太好,據說是以前受過什么刑,留下了隱患。當初上路之始,他不分輕重念了幾次緊箍咒,悟空也是到要緊處就揪著胸口,一副冷汗漓漓的模樣。【——大師兄……你沒事吧?——沒……事……老毛病了。】唐三藏面色一變,支起孫悟空一支胳膊,將衣裳扯開了些許,一手便覆上那人心口,口中低聲不絕的,似是在念什么咒。孫悟空哼了聲,察覺心中堵痛稍微緩解了幾分,胸膛相碰之處更是猶如生熱,不由輕喘著問出口,“師父念的……是什么咒?”“觀音咒,有療傷之效。可覺得還好了?”唐三藏念罷,一邊扶起孫悟空,一邊低聲問他。雖則仍有隱痛,可比方才那宛如刀割的痛楚好過太多。孫悟空蒼白著臉搖了搖頭,“沒大礙。”還是那分倔強性子。每每讓人心疼卻無可奈何。不遠處沙悟凈看看舉步又止的朱悟能,“二師兄?怎么不過去?”朱悟能微滯著搖搖頭,待反應過來一手打上沙悟凈的頭,“沒看見師父正在給大師兄療傷?我過去湊什么熱鬧?”沙悟凈咕噥的聲音輕了下去,沒人聽得清。“可你明明是最愛湊熱鬧的那個啊……”要說那回真假美猴王一事后,唐三藏一行人起初行路還小心翼翼,警惕著風吹草動。不過如此兩三日后,也沒什么異變,眾人不由微微放下心來,和往常無異地繼續行路。想來那次誓不空和如來大戰,兩敗俱傷,若要卷土重來,還需要一些時日。這一日,他們又上了一個山頭,聽說前方十幾里,便是一個神秘國度,只是耳聞稀少,不知其真實面貌究竟如何。那山嶺松柏映青,野藤崢嶸,萬丈崔巍,千層懸削,峰崖高深。一路踏過蒼苔碧蘚,終至林間深幽處。唐三藏想著日頭不早了,便搖搖頭,自馬上翻身而下,“今夜便在這兒歇息吧。”三個徒弟都沒什么異議地點點頭,而白龍馬正在樹旁吃著馬草,腦袋一點一點的,不算點頭。那林間佳木爭茂,溪澗瀉玉,鶴鳥振翅,嘹響長空。正是春夏好時景。孫悟空照例去四周巡邏了圈,確保此處的安全。唐三藏也習慣性地將行囊卸下,收拾整理著。在箱篋里翻找佛經之時,唐三藏不知怎么,又翻出了當初他萬分繾綣小心保存的畫像。眸色微變的,他將那畫像又展開來。畫上之人正是英氣勃勃,靈動鮮活,俊秀萬分。時隔多日,再看這幅畫像,心中所想卻已是截然不同。他撫摸上畫中人的眼角,摩挲著至了瞳孔。面色微動疑慮重重。當年,他是照著李玄清的樣貌才作下此畫。只是后來,見陛下的機會越來越少,那人也待他越來越疏遠,這幅畫行至中途,竟怎么也畫不下去。幸得他記憶力非凡,看過一遍的基本不會相忘,便僅憑著記憶,又或者說,僅憑著所思所想,才把這幅畫繼續完成了下去。只是之前日夜觀覽,他卻時至今日才發現,這畫中人的瞳孔里,不知為何映上了一抹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