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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西游]我和師父那些事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60

分卷閱讀60

    是無謂空不空。是空也是相,不是空也不是相。”

這四方宇宙渺渺大千,許多東西他或許看破,卻未看透。

也因著如此,他甘退佛身,倒駕慈航,屈為菩薩,繼續(xù)修行。

觀自在想罷淡笑了笑,看向魚怪的眼里流光繾綣,如爍浮生燈盞,“魚兒,我收回我說的話,你不僅慧根深種,悟性也極高。不知你可愿入我門下做我弟子,鉆研佛法修行勤練,成就無上正等正覺的佛道?”

魚怪直直回瞧著他,淡眉半挑,“你可也是要成佛的?”

“我本就是佛。”

“那我便與你一□□成未來佛。今后讓他們念起你,就想起有個我!”

觀自在知他心有執(zhí)念,卻并未點破,只想著日后化解便好。

他用手指逗弄著魚怪的魚鰭,聲音溫朗,“還不叫師父?”

魚怪被撫得一癢,心下酥麻,喉間倒是顫了幾分。

“師、師父……”

“嗯。”

那便是他們的開始。

一個日久年深心藏迷執(zhí),一個蕩然清風(fēng)心外不聞。

時日安穩(wěn),云光清耀。直至一切如鏡被打碎。

他說,“師父,我著的不是相,我著的是你。”

第34章觀自在不見自在

世人都說由魔成佛,只需放下屠刀,由佛成魔,卻往往微乎極微。

看透世間一切,反而不易再生貪嗔癡,不易再生執(zhí)念。

可成魔還是成佛,其實只在一念之間。

你覺了,便是佛;你迷了,便是魔。

那魚怪跟在觀世音身旁修習(xí),鉆研佛法,知曉世間凡百眾多之理,漸通冥冥。

他或許本可得道成佛,位列仙班,享譽三界。

可他知道,他心底有執(zhí)。

修佛只不過是替紅塵之種蒙上一層油紙。

一日,他聽觀世音講經(jīng)聽得累了,便趴在蓮池里打瞌睡。

不知從哪來的一只雀鳥羽翼翠綠,如明凈春水。那鳥兒誤闖普陀,棲在枝上歇腳,噢咿呀地叫著,叫喚得魚怪心煩。

他耷拉著眼皮抬起頭來,“你是從哪來的?我怎么沒見過?”

翠鳥回他,“我從大千世界來,你自然不曾見過大千世界。”

魚怪一愣,倒不曾想到這鳥兒也是伶牙俐齒的。

“你來這兒做什么?”

翠鳥一聽,眼里噙了水意,“春來了,我與族人一同北飛,卻不料途中失散,只得來這兒歇歇腳。”

原來是紅塵之中的候鳥。

魚怪呆在水里,看著枝上那唧唧喳喳毛色茸綠的鳥兒,晃著眼,心里一動。

“哎,你既從大千世界來,那你能不能跟我說說大千世界是何種模樣?”

“你沒見過?那真是可惜,太可惜了……”翠鳥驚訝地瞧著他,搖頭晃腦著嘆了口氣后,神色中帶著留念和希冀,“那真是一個很美的地方啊,三山五岳,四澤六水,云夢瀾起,春草碧色,錦繡如畫……舉目所見,無一不是勝景。”

這半生都于普陀度過的魚怪心間漸起波瀾,斂著眼,啞了聲。

“當(dāng)真這么美?”

“當(dāng)真這么美。”

“那冬季返南時,你若再途經(jīng)此地……便再來與我說說你見過的人間景象吧。”

那日天光明媚,打在枝葉間,投灑下一片清影。魚怪和燕雀自此之后,有了一個專屬兩人的約定,冬南春北,天杪行跡如同季節(jié)落筆的詩,一行續(xù)寫著一行。

“大魚,我這回看到人間的京都了!不愧是一國重心啊,那兒到處都是巍峨宮闕,琉璃蓋頂,碧瓦飛甍,氣派極了!……它們還有夜市,每到晚上十里長街燈火盈盈,行人擁簇?zé)狒[非凡。人類有這么多享樂,我也真想做個人。”

“大魚,我前不久去江南過冬了。那兒秦淮十里桃葉渡江,盡是臨河水閣穿葉石欄,四時都是煙雨蒙蒙綿綿霏霏……我在那兒過冬,也都快酥成一灘水了。對了,我還看到一個女兒家抬眸望男兒郎一眼,又立馬低下頭去以袖遮面,羞羞答答問一句,‘你總瞧我做什么’,你猜那男兒郎怎么說的?”

燕雀說起這事時,兩眉彎彎,雙眼細細。

“他呀,說‘你瞧著可真像我今后的媳婦’。真是甜煞人也,你說是不是?”

魚怪聽她講著那些中原風(fēng)光,人間軼事,腦里勾勒出一幅幅畫面,不知不覺間也浸潤了一顆凡心。

“這有什么甜的?”他不解風(fēng)情地回答。

燕雀哼一聲,“那定是你還沒開竅!”說罷,她頓了頓,嗡嗡著聲音瞧了他一眼,“你可知道什么是喜歡?”

“什么是喜歡?”

“喜歡啊……就像你看過萬家燈火華光十里,卻還是只鐘愛夜色無垠里的一顆星。是占有,也是束手就擒。”

“我不懂。”

燕雀默了默。

“你見不著時會想他,見著他時內(nèi)心翻涌反而難以啟齒,這便是喜歡了。”

魚怪頓時五味雜陳,咋著舌神色復(fù)雜。

“若你說的這些就是喜歡,那我還喜歡我?guī)煾改亍!?/br>
雀鳥愣睜著眼睛,似是被震得呆住了。

“你為什么這么說?”

“萬千佛,我只中意他一個。沒見著他時,心里翻著浪想了許多,可見著他,卻每每寡口無言,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燕雀擺擺爪子,生怕把這魚兒引到了歧路。

“這可不是喜歡,這可不是!”

魚怪抬頭,瞇著眼直直盯著她瞧,“那你說,到底是什么喜歡?”

燕雀張著鳥喙,結(jié)結(jié)巴巴頓了許久。

到了最后,她低下頭去,將頭埋進羽翼豐滿的身體里,聲音微如蚊吶。

“就比如……就比如啊,我想給你生孩子。”

那年春夏來得格外早。翠意鋪疊著天地,染了一層又一層。而燕雀,早在天氣回暖之際便已飛走,云天渺渺,留不住轉(zhuǎn)瞬即逝的蹤影。

他終究沒來得及問她最后一句話究竟何意,正如未知情字,他已先入塵網(wǎng)。

他依舊呆在他的池子里,聽觀世音日日講經(jīng),面對千千萬萬的弟子,面對浩浩蕩蕩的眾生。

而他只不過是滄海里的一粟,浮游里的芥子。

偶爾,就如水中劃過一瞬漣漪的偶爾,觀世音會轉(zhuǎn)過頭來,朝著他的方向溫柔如水地投去一瞥,似是瞧他,卻也不似瞧他。

魚怪每每這時都會心里怦然一動,跳得咚咚響。

他緊緊揪住身旁的蓮葉,將頭埋入水底吐出一連串泡泡,不敢回視那人的目光。

心意張惶。鶯飛草長。

那年燕雀最后一次途徑普陀山時,她發(fā)現(xiàn)魚怪的眸底,多了一種言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她知道,那是癡。

她在千千萬萬人眼里,在水中倒影的自己眼里,都曾見到過這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