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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才回家,還被烈日曬到脫皮。還好,現在暮春三月,天氣猶乍暖還寒,太陽并不熾熱。梅惟慢慢的走著,進入陽明山區后,他舍柏油路而就一旁的叢間小道行走。快到家時,他的目光被一株開在石縫里的,喊不出名的野花吸引,屈膝正想將她畫下來,忽然一臺車從旁駛過。很熟悉的黑色轎車。透過半人高的草叢,梅惟遠遠看著那臺車在“梅園”那塊石碑前停下,等待大門開啟。他的視力不錯,陽光折射下可以隱約看到車里坐了三人。兩個身材高大的男子身影在前,一道纖細的少女身影在后。“動作快點!”右前座的車窗拉下,一道不耐的年輕聲音傳出。門開了,轎車緩緩駛進,沒入幽深林木間。門扉很快的又闔起。…原來,爸爸和帛寧他們在一起嗎……梅惟愣愣想著,站在原地發呆。不知過了多久,他回過神,畫興盡失的將紙筆收起。正想轉頭朝反方向下山,突然他的口鼻就被蒙住了。接著是眼睛。有人從背后緊緊箍住了他,施于臉上的力道執拗而粗暴。“嗚……”好痛……呼吸困難。一股強烈的刺鼻味侵入氣道,讓他頭昏腦脹。是吸入性麻醉劑。一個硬物抵在他后腰,不會是槍吧……“綁架”……?對他……???是不是搞錯什么了……不……根本就是大錯特錯,錯得離譜……頭越來越沉了,感覺極不舒服。梅惟手微微一抬,又意興闌珊的垂了下來。黑霧逐漸彌漫眼前,他似乎聽見了陌生的男女私語,和陌生的引擎聲。他感覺自己的身體被人塞入一輛車里。狹小的空間,溢滿了濃郁的巧克力香氣。味道和某一年吃過的生日蛋糕好像有點相似。……肚子好餓。最后一絲光亮熄滅時,他的腦中只剩這個念頭。12“喂喂,不會吧,哪會這度好(剛好)?這不是那個姓梅的家伙嗎?”“是啊,雖然很唬爛,但的確就是他沒錯。”“靠!原來他真的是“那個梅家”的少爺?怎么看都不像——”雖然之前就有聽過一些傳言,但他壓根不信。“媽的,明明住陽明山一棟要幾億元的豪宅,還敢跟拎背(老子)裝窮!”“x!你小聲點行不行,別忘了他認得咱們聲音。”“喔,對齁!你不講我都忘了,好險他還沒醒……奇怪,老大跑哪里去了?人明明又不是他綁的,干嘛我們還得幫忙看著?條子要是來了,被當場逮著的豈不就是咱們?”“你閉嘴啦。他回南部處理一些事,明天才會上來,反正老大說什么咱們照辦就對了。嘖……還是出去講吧!誰知道這小子什么時候會醒。”嘈雜的話聲腳步聲很快迤遠。……來不及了。梅惟雙手雙腳皆被縛,伏在地上動也不動,只有覆在布條下的眼微微開了條縫,又倦極的閉上。麻醉藥的副作用還在,他只覺腦袋昏沉,中人欲嘔,但方才那些話仍一字不漏的全聽進他耳里。沒想到會是“他們”……學校里的那些不良少年。不…從話中聽來,他們應該只是負責看守而已,綁架他的另有其人。為什么會挑上他?他想破頭仍是無法理解。…因為只有他有可趁之機嗎……?分辨不出現在到底幾點,只能約略猜是晚上。綁架的主謀應該已經打過電話了吧?不知道家里的情形……現在是如何。爸應該會很生氣吧,帛寧他們也許也會很擔心。梅惟試圖想像了一下弟妹擔憂的神情,卻怎么也想像不出來。腳步聲又轉回,他感覺左手腕被一樣冰涼物事圈住,沉甸甸的。鏗然金屬聲滑過地面,看來是一道連著鐵煉的手銬。有人將他和身后的圓柱煉在一起,隨后解開了他腕間的繩索,連蒙目塞口的布條也一并取下。只有綁住雙腳腳踝的繩仍保留。“起來啦!”粗厚的大掌用力擊打他的臉。他緩緩睜開眼來,瞳孔一時適應不了驟來的光線,劇烈的收縮著。半晌,眼前的影像終于分明。兩個一壯一瘦的男人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皆蒙起了面。一塊面包被扔到他未被縛的右手邊。“看三小(看什么)!”較壯的男人粗暴的推了他的頭一下,用刻意壓低的聲音罵道。“吃!”梅惟垂下眼,看著那塊面包搖了搖頭。他的胃的確是空的,但惡心感讓他吃不下任何東西。“x!不吃?有得吃就不錯了,還敢挑!”高壯男人大怒,差點連假聲都忘了裝。另一人抬手制止他,蛇般的雙眼冷冷盯著梅惟。“只有這種東西,想餓死是你家的事。還是你想喝水?”梅惟搖頭。高壯男人眼看又要發作,他很快接口:“我想……畫畫。”“什么?”雖然看不到,但那塊蒙面布下想必是愕然神情。“我不會玩花樣的,再不你們可以把我畫的圖都收走沒關系。”他用略嫌中氣不足的聲音低緩說道。“我想畫畫……”13天亮了,然后又暗了。若非如此,在這間位置隱蔽的廢棄房屋里,時間就像是停止了一樣。梅惟已經超過二十四小時未進食,也未闔眼。他只是用沒被綁的右手,在素描本上一直不斷作畫。“真是變態。”金發少年啐了聲,將手里早被玩爛的牌一丟,就地躺下吞云吐霧起來。臉雖仍蒙住,但他已將頭罩拿下,露出惹眼的發色。不知怎地,他有感覺這姓梅的小子其實早就知道他們是誰。哼!反正他也不在乎,軟弱少爺一個,他還怕他告密不成。他不喜歡梅惟。比起校里其他被輕碰一下就哇哇叫拼命求饒的肥羊,老是悶不吭聲逆來順受的梅惟反而令人打心底不舒服。若不是老大有交代交涉結果出來前不要輕舉妄動,他早想趁這機會狠狠賞他一頓排頭吃。“喂!到底還得待多久?我快悶死了。”熊男小聲問道,掩不住心緒的手微微顫著,索性也放下了牌。直腸子的他沒有同伴沉得住氣,他站起,像無頭蒼蠅般在狹小屋內亂繞圈子。無法排解的“不安”……“無聊”反倒還是其次。因為過于漫長的枯等,早就悄悄彌漫的不安隨時間分秒過去,愈發高漲。畢竟“等級”不同。這不是辦家家酒,也不是在學校里逞兇斗狠欺負弱小,就算被教官發現斥責也不痛不癢。若非認識了“那個人”……他作夢也想不到,有一天他會變成綁票案的共犯。他們的老大,不過是輕笑著說一句:“事成就有一百萬可拿喔”,他就像被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