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84
欠火候。連貍子都修煉的快要喜怒不形于色了,他還像只火藥桶似的直腸子,只會鬧出幾聲爆響。依照他的本心,他不想邀請戴黎民進去喝茶,因為擔心虞師爺給茶里下藥;可是憑著他的本事,又不大敢當面拒絕虞師爺?shù)囊蟆U瞧谄诎牟恢绾问呛茫瑢γ娴拇骼杳駞s是爽快,對著虞師爺微微一躬身:“好,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唐安琪一閉眼睛,松了一口氣。三人絡(luò)繹進入唐宅院內(nèi),虞師爺讓小毛子前去招待戴黎民,自己則是跟在唐安琪身后,嘮嘮叨叨的抱怨他一去不復(fù)返,一玩不回頭,家里媳婦近來一直腸胃不好,興許就是有了身孕,要當父親的人了,怎能還這么沒有正經(jīng)?說著說著,虞師爺?shù)脑掝}有了改變。唐安琪在臥室里脫西裝換長袍,虞師爺站在門口,皺著眉頭訓斥:“你不惦記媳婦,也不惦記我了?不知道你是從哪里學來的滑頭,在家里裝出一百個好來,離了家就是野鳥出籠。”唐安琪知道虞師爺親自趕來天津,必是有個緣故在里面,只是自己還不知道。手忙腳亂的扣著紐子,他那雙手隱隱發(fā)顫。虞師爺說完自己,又提起了唐太太,口口聲聲都是“你媳婦”如何如何。唐安琪聽在耳中,急在心里,暗想師爺這都放的是什么閑屁?我那媳婦放在家里餓不著渴不著,怎么還就離不得我了?前面小院就這么大,師爺這點閑屁全被貍子聽去了!他心不在焉,穿了袍子就要往外跑,虞師爺尾隨而上,繼續(xù)責備:“怎么?你現(xiàn)在不愿意聽我說話了?”唐安琪打了個立正,轉(zhuǎn)身對著虞師爺一抱拳:“沒有,絕對沒有!我愿意聽,愿意極了。可是等我回來之后有時間了,你再慢慢教導(dǎo)我也不遲。現(xiàn)在我那個……我和貍子出去走走,你老人家的長篇大論先往后放一放,好不好?”說完這話,他抬眼向前,終于和虞師爺?shù)谝淮谓嚯x的目光相對了。臉上的笑容驟然僵住,他發(fā)現(xiàn)對方那張清秀面孔有些抽搐,一雙眼睛竟然已是目露兇光。他素來自認老子天下第一,誰也不怕。可是此刻,他真是怕了。方才他光顧著換衣裳,沒想到虞師爺一直是以這樣的表情和他扯閑話。虞師爺狠狠的和他對視了兩三秒鐘,隨即氣勢洶洶的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用力太猛了,衣袖都帶著風,方向正是對著正房客廳。唐安琪沒動地方,囁嚅著低聲說道:“師爺你別生氣,我就是……”虞師爺沒等他說完,轉(zhuǎn)身徑自向前走去。唐安琪無可奈何,只好跟上。進入客廳之后,虞師爺像變臉似的,神情驟然就輕松了。在戴黎民身旁坐下來,他側(cè)過身子打量了對方,眼神漸漸變得柔和,仿佛感慨良多:“戴師長現(xiàn)在,意氣風發(fā)啊!”戴黎民是個吃一塹長一智的人,當初那一場背叛真是讓他長了不少智慧。比如此刻,就算虞師爺在他面前落下淚來,他也會是不為所動。“哪里。”他端著一杯熱茶,低頭輕輕嗅那香氣:“興許這就是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吧!”虞師爺笑了笑,面不改色的又道:“我想找個時間請一次客,你,我,加上安琪,坐在一起吃一頓飯。萬事總是有因有果,我想在我們之間,其實還是有些話可以講的。把話說開了,對大家都好。從此無論愛恨,總算有個明白。”戴黎民抬起頭,忽然嘿嘿一笑:“那虞先生挑個時間地點。我倒是很想聽聽你的因果。你要是不說,我還真想不明白。”虞師爺安詳?shù)穆砸稽c頭:“好,等我定下來了,立刻就向府上打去電話。”說完這話,他站起身來,對著唐安琪說道:“去吧,去吧。你啊,就知道玩!”唐安琪一出自家大門,就抬手自扇了一個嘴巴:“我他媽賤,就非得回來換這一趟衣裳,結(jié)果可好,遇上師爺了!”戴黎民鉆進汽車里坐好,眼看唐安琪也上來了,他抬手一指對方的鼻尖:“你看你怕他都怕成什么樣子了?他是你親爹?”唐安琪的臉還是蒼白的,對著戴黎民一攤雙手,他還死鴨子嘴硬:“我怕他嗎?我那是尊重他!”戴黎民哼了一聲:“尊你媽了個×的重!他算個什么東西,用你尊重?”唐安琪今晚受了一驚,也無心再玩。順順利利到了戴宅,他進門之后倒是比在自己家中還要自在。隨便吃了一肚子瓜果,他洗漱之后上了床,和戴黎民說說笑笑。后來戴黎民躺下來把他摟在懷里,一下一下的摸了他的后背:“安琪,睡吧,這一天咱們可是折騰的夠嗆,我都困了。”他一說困,唐安琪立刻也感到了疲憊。他嫌戴黎民身上太熱,掙脫開來自己滾到床里,騎著棉被筒子睡覺。戴黎民靜靜躺著,耳聽得他那呼吸聲音終于是勻稱深長了,這才欠身輕輕喚道:“安琪?”沒有回應(yīng)。戴黎民放下心來,躡手躡腳的下床出門,直過了兩三個小時才又回了來。彎腰接上一盤新的蚊香,他無聲無息的爬上床去。唐安琪知道自己和戴黎民混在一起,回家之后定然沒有好果子吃。可他理智上雖然清明,然而一想到虞師爺那引而不發(fā)的憤怒嘴臉,便心中打怵,越感覺自己應(yīng)該回去,越是不敢真的回去。垂死掙扎的在戴宅又住了五六天,他也不出門,只和戴黎民在一起廝混。戴黎民哄著他捧著他,當著勤務(wù)兵們的面背他抱他。他騎著戴黎民的脖子登高望遠,戴黎民任他揪了自己的耳朵,還大聲笑問:“高不高?”唐安琪抬起手臂,發(fā)現(xiàn)自己能夠抓到院角老樹的枝葉:“高!”“怕不怕?”“不怕!你累不累?”“不累!”到了第七天下午,虞師爺那邊打來電話,說是訂好了一家館子,想請戴黎民出去吃頓晚飯。戴黎民一口答應(yīng),然后閑閑的穿戴起來,虞師爺在電話里說是五點見面,可當唐安琪問起時間之時,他一派自然的答道:“六點開始,我擺一點架子,六點半到,不算過分吧?”說這話時,他正站在穿衣鏡前整理襯衫領(lǐng)子。唐安琪坐在后方一把藤椅上,懶洋洋的翹著二郎腿,一雙眼睛盯著戴黎民不肯移開。戴黎民的風度是越來越好了,只要別亂說亂動,那任誰也瞧不出他是個鄉(xiāng)里的土匪出身。唐安琪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