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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安琪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76

分卷閱讀76

    音喚道:“喲,安琪,你怎么不回去睡覺啊?”

唐安琪沒理他。

他走到臺階前蹲下來,莫名其妙的伸手推搡對方:“安琪,你怎么啦?你不冷啊?”

此言一出,唐安琪抬起雙手,卻是解起了馬褂紐扣。孫寶山眼看著他脫了馬褂甩到地上,緊接著又摸上了長袍紐扣,便連忙伸手阻擋:“你干什么?要凍死啊?”

唐安琪用力蹬了他一腳,隨即扯開長袍大襟向后脫下,把肩膀腰身全露了出來。臘月夜里,他上半身只剩一層貼身小褂,一瞬間就凍了個透心涼。孫寶山眼看著自己攔不住他,又是摸不清頭腦,便連忙解了自己的軍裝上衣,要給他披到身上。哪知唐安琪搖頭擺尾的一掙,不但推開了他的衣裳,并且又踹了他一腳。

孫寶山猝不及防的跌坐在地上,蹭了一屁股薄薄的雪:“你媽的——你到底怎么了?誰欺負你啦?你告訴我,我替你出氣去!”

唐安琪聽到這里,低頭用手背抹起了眼淚。

他不愿意,一直就不愿意,現在也還是不愿意,可是沒辦法,他拗不過虞師爺。晚上看到天津過來的盛國綱等人,他不禁就想起了戴黎民。虞師爺把婚禮辦得這么大,戴黎民肯定知道了,那現在對方又會是什么心情?

他心里憋悶得很,人家有爹娘做主的青年都能逃婚,他這沒爹沒娘的反倒被人綁住了腿。眼淚滔滔的流下來,他想自己如果能夠凍到生病,這幾天應該就不必去入那個洞房了——其實這樣也是不對,人家陳小姐又沒有錯。

虞師爺一片好心沒有錯,戴黎民滿心情意也沒有錯,陳小姐嫁人更沒有錯,想來想去,唐安琪就覺得錯全在自己身上,自己如果逃婚,就對不起虞師爺;如果入洞房,就對不起貍子;可是不入洞房呢,又對不起陳小姐。

唐安琪左右為難,委屈死了,撲撲簌簌的掉眼淚。孫寶山蹲起來,帶著酒意疑惑問道:“人家都是姑娘出嫁才哭,你個娶媳婦的哭什么?”

他伸手去給唐安琪擦眼淚:“你別哭啦,要哭也先把衣服披上。”

他湊到唐安琪身邊,張開雙臂抱住了對方:“這是怎么了?你哭的是哪一出啊?”

唐安琪也不知道自己哭得這是哪一出。他晚上喝了不少烈酒,現在管不住自己的眼淚。

燕爾新婚

大雪夜里,唐安琪穿著單衣坐在冷臺階上,抱著膝蓋低頭不吭聲,眼淚已經結成了睫毛上的冰珠子。孫寶山醉醺醺的蹲在一旁,也是傻了,想不起把人強行勸回屋里去,單是呆呆的摟著唐安琪,想要把自己的熱量傳遞給對方。

如此直過了大半夜,孫寶山打了個雷一般的大噴嚏,這才把自己震醒過來。這回借著玻璃窗中射出的燈光一瞧,他就見唐安琪一動不動,竟像是個凍僵了的光景。

他驟然慌了,連忙輕聲呼喚出聲:“安琪,清醒清醒,千萬別睡。”

然后不等唐安琪回答,他活動起凍到麻木的雙手,摟抱著唐安琪想要起立。唐安琪淺淺的呼出一口氣,啞著嗓子說道:“寶山,我好累。”

孫寶山自己也是凍得暈頭轉向,不過體格強壯,還能堅持。唐安琪那兩條腿都被半退的長袍纏了住,牽牽絆絆的邁不開,他急了,彎腰扛起人就往房內走。

推門之后,撲面一陣暖風。房屋分為里外兩間,電燈徹夜開著,陳小姐作為新娘,依舊直挺挺的坐在里間床上。外間站著兩名陪嫁過來的丫頭,臉上本來沒有什么表情,眼看孫寶山扛著新郎走進來,這才一起瑟縮著向后退了兩步。

孫寶山不是很懂禮數,眼看外間全是桌椅,沒地方安置唐安琪,便一掀簾子向內走去。在陳小姐身邊停住腳步,他把唐安琪放到床上躺下,然后低頭說道:“那個……他喝醉了,給他灌點熱水,睡一覺就能好。”

說完這話,他不大好意思的轉身就走。陳小姐太漂亮了,搞得他很不自在。

陳小姐像木雕泥塑一般,紋絲不動的坐在床邊。直到外間房門一響,孫寶山是徹底走了,她才緩緩扭動僵痛的脖子,把目光射向了床上的唐安琪。

看著看著,她忽然抿嘴淺淺一笑——真的,丈夫和照片一模一樣。家里上下都說他漂亮,她在娘的房里偷著翻出照片看過一眼,當時心慌手抖,也沒看清,籠統只記得他好看,可是沒想到這么好看。

自從進了洞房之后就坐在床邊,她作為新娘子,為了避免半途解手出丑,所以從昨晚到如今,一直水米不曾沾牙。此刻她扶著床沿慢慢站起來,試著向前走了兩步。腿上血脈通了,她要親自給唐安琪倒杯熱茶來喝。

可是唐安琪并沒能喝上她的熱茶,他無知無覺的仰臥在床上,已經睡了。

陳小姐一直在房內坐的宛如一尊觀音像,不明白唐安琪為什么會在外面脫了一半的衣裳。讓外面丫頭進來給姑爺脫了皮鞋袍子,她關了電燈和房門,在一對明亮紅燭的陪伴下上了大床。倚著床頭坐在一邊,她低下頭,看畫似的看唐安琪。

一夜倏忽過去,翌日清晨,唐安琪如愿以償,果然病了。

不但病,而且病來如山倒,把他壓在床上不能起身。陳小姐剛剛嫁來一夜,還未享受閨房之樂,夫婿便成了個半死的模樣。當著虞師爺和虞太太的面,她手足無措,一張臉漲得通紅。

虞太太想要安慰她兩句,可對方是個大家小姐,她磕磕絆絆的心怯嘴笨,說不出動人的話來。虞師爺倒是言談得體,然而對著陳小姐說話的時候,他永遠是垂下眼簾,不肯看人。

“弟妹,不要擔心。”他對著地面說道:“受了寒氣而已,吃兩劑發散的藥也就好了。”

然后他就張羅著派人去廚房熬藥。虞太太面對著仙女似的陳小姐,自慚形穢,也囁嚅著撤了退,要去給唐安琪煮些粥喝。

陳小姐是陳家長房大太太所生,因是長房嫡女,所以從小被養育的十分尊貴。她一見虞太太那個土頭土腦的畏縮樣子,心里就有些看不起,不過臉上絲毫不露;對于虞師爺,她也是并無興趣。四個陪嫁丫頭這時到齊了,她板著一張臉命人關了院門房門,然后從丫頭手中接過一把熱毛巾,走到床前彎下腰來,給唐安琪擦了擦臉。

唐安琪燒糊涂了,此刻昏昏沉沉的睜開眼睛望向陳小姐,沒認出對方是誰,便又木然的闔目繼續沉睡。陳小姐也沒有說話,擦過之后把毛巾遞給丫頭,她在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