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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下,沒敢貧嘴。吃過飯后,唐安琪乖乖的前去看望了孫寶山。孫寶山孤零零的趴在臥室床上,正在享受眼下的愜意——軍醫把一種藥膏涂到了他的股間,涂上之后一片冰涼,把那熱辣痛苦緩解許多。大除夕的,別人都是胡吃海塞,營里炊事班都忙瘋了,孫團上下今天隨便吃rou。可他不敢吃,也沒食欲。手里拿著一把匕首一塊木頭,他自己雕刻著消遣。忽見唐安琪來了,他不理會,繼續一片片的削出木屑。唐安琪關了房門,然后走到床頭蹲下來,正色問道:“寶山,你屁股好點了沒有?”孫寶山沒理他。唐安琪起身去掀他身上棉被:“我看看!”孫寶山驟然轉身,回手一刀逼向了他的脖子:“滾!”刀鋒冰涼的貼了皮膚,唐安琪嚇的登時僵了動作。斜著眼睛一溜孫寶山的胳膊,孫寶山穿了一件單薄的小褂,袖子挽上去,露出的手臂結實梆硬,不知道藏著多大的力量。“寶山……”唐安琪徹底傻了眼:“你別生氣,我向你道歉。師爺剛才在家也打我罵我了,不許我再欺負你。寶山,你把刀放下,大過年的,咱們有話好說。”孫寶山眼睛都紅了:“大過年的,你讓我丟這么大的人?”唐安琪從小到大,頑劣慣了,并未認為自己是傷害了孫寶山;可如今刀架在脖子上,他那頭腦一片空白,無論如何都不敢再花言巧語了。孫寶山瞪著他,瞪了良久,末了慢慢收回匕首。憋氣窩火的嘆了一聲,孫寶山剛要開口抱怨,哪知道唐安琪猛然站起,撒腿就跑,兔子一樣躥出臥室。孫寶山只覺眼前一花,唐安琪這人就沒了。唐安琪這人好逸惡勞、怕疼怕死。捂著脖子逃回家中,他向虞師爺告狀,說孫寶山要殺他,還把脖子亮出來給大家瞧。虞師爺和虞太太都來看過了,統一認為唐安琪這脖子玉白無暇,別說傷口,就連油皮都沒有破。唐安琪理直氣壯的委屈:“那是我跑的快,否則,誰知道他能干出什么事情來?”虞師爺現在見了唐安琪就想揍,而且是狠揍,最好是一頓就把他打老實了。不過此刻時機不對,而且他單槍匹馬,也沒有這種能力。攆狗似的把唐安琪轟出房,他讓對方自己玩去!唐安琪自此落入了不受待見的境地,幸而他是不缺朋友的,和小毛子都能玩上整整一個下午。翌日清晨大年初一,吳耀祖親自登門拜年,結果吉祥話沒說幾句,就被虞師爺請進上房。唐安琪自己站在院子里,訕訕的很覺無趣,知道虞師爺這是在“整治”自己。這讓他覺得虞師爺有些討厭——自己又不是小孩子了,為什么非要受他的擺布?自己只是和孫寶山鬧著玩而已,和他有什么關系?他回房穿上貂皮褂子,又把手套帽子都戴了上。出門看到虞太太正往廚房走,他低聲說道:“嫂子,一會兒你告訴師爺,就說我玩去了。”虞太太很驚訝:“喲?馬上就要吃飯了,你上哪兒玩去?”唐安琪邊走邊說:“萬福縣。”唐安琪身邊一個衛士不帶,只讓小毛子給汽車加滿油,然后這兩人就上路直奔萬福。兩三個小時之后,他們輕車熟路的到了何宅。這回唐安琪下了汽車,就見何宅院門大敞四開,四名衛兵雄糾糾氣昂昂分列兩旁,一名副官服色的軍人在一旁來回徘徊,見有人來,便上前詢問:“嗨!干什么的?”唐安琪沉著臉答道:“我是唐安琪,我找戴黎民!”副官十分吃驚:“您是長安縣的唐旅長?那您先請進,我這就進去報告,請,請。”他嘴里說著“請”,可是動作并不配合,話音未落便奔進院內。唐安琪并沒有動,只是環顧四周景致,心想戴黎民這是熬出頭了。唐安琪等了不過一兩分鐘,一身戎裝的戴黎民便從宅內一路小跑出來。邁過門檻站在唐安琪面前,他滿面笑容的上下打量一番,然后忽然彎腰,竟是把人扛到了肩膀上!唐安琪嚇的大叫:“貍子,你鬧什么?”戴黎民轉身一步跨進院內,然后像來時一樣,小跑著又顛回去了。戴黎民扛著唐安琪跑了很遠,末了把暈頭轉向的唐安琪扔到了床上。唐安琪大頭沖下的顛簸久了,滿眼金星;朦朧中覺出戴黎民壓了下來,他連忙說道:“別動我,我頭暈!”戴黎民躺在了他的身邊,摟著他滿臉的親:“別怕,讓我好好親兩口,這兩天正是想你呢!”唐安琪受到這樣熱情的待遇,心里倒是挺竊喜。一翻身把戴黎民壓到身下,他仔細去看對方面容,看了片刻,他笑著說道:“貍子,樣子不錯啊!”戴黎民知道自己樣子不錯——原來不知道,還是這兩年到了何復興身邊,才知道的。他仰面朝天的望著唐安琪,嘿嘿發笑:“我這樣子,夠不夠資格和你好?”“那也得看是怎么個好法啊!”戴黎民聽了這話,心中一喜,發現唐安琪今天是特別的好說話:“你想和我怎么好?”唐安琪笑道:“我看現在這樣就挺好。”戴黎民親了他一口:“安琪,你說怎樣就怎樣,我全聽你的,從今往后再不犯渾了。”然后他摟著唐安琪翻身側躺,看著對方的眼睛說道:“當初在小黑山的時候,我也是年輕不懂事,每天夜里弄得你吱哇亂叫的,現在想起來真是不對。”唐安琪沉默片刻,忽然微笑問道:“貍子,我問你句話,你得實話實說。我知道你那都不是存心故意的,你說實話,我不怪你。”戴黎民一挑眉毛:“你問。”“那顆地雷……”戴黎民登時笑了:“安琪,那顆地雷真不是我埋的,也未必一定是吳耀祖埋的。不過我那時候和吳耀祖是對頭,所以就把臟水潑到他身上去了。那一陣子總有隊伍來剿匪,吳耀祖不敢過來,我們也不敢出去。地雷也許是那幫大兵埋的?不知道,真不知道。我沒騙你,真的,地雷埋下去可就不好挖出來,要是始終沒人經過,我以后還走不走那條路了?我把我自己堵在小黑山里?我有那么傻嗎?”唐安琪直瞪瞪的看著戴黎民,戴黎民回看過去,眼神坦蕩。如此過了良久,唐安琪忽然笑了,笑的一雙眼睛亮晶晶:“貍子,我信你。”然后他抬手拍拍對方的面頰:“我們從認識到現在,都過去四年了。你欺負過我,我也報復過你。從今往后我們好好相處吧,再別斗了。”戴黎民沒想到唐安琪會說出這番話來。身下的床鋪忽然就柔軟蕩漾了,他像躺在了一池春水之中,飄飄搖搖的擁住了唐安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