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椒嗎?我不愛吃蒜,臘八蒜也不吃,只想吃辣椒。”虞太太甚是驚訝:“餃子就辣椒?沒這個吃法呀。辣椒油倒是有,給你倒進醋里去?”唐安琪又道:“明天再說吧!”唐安琪見過虞師爺,只說自己冷而疲憊,心懷鬼胎的要溜回房內睡覺。虞師爺不疑有他,也沒多問。如此過了一夜,唐安琪早早醒來,自己找出軍裝穿上。他對于正經軍隊的事情,一直是有些糊涂,望著肩章上的三朵金梅花,他忽然忘記了自己的軍銜是上校還是少將。自從政府從北平遷去了南京,許多規矩似乎都變了,也不知道侯司令發下來的委任狀夠不夠正規。侯司令倒的確是個人物,前些年報章上提起他,寫的可是“恒威上將軍”。苦思冥想了半天,還是沒有得出結果,最后他嘆了一口氣,心想甭管自己是個什么,反正只要侯司令一不高興,自己是什么都沒用。穿上軍服馬靴,他推門伸頭向外瞧了瞧,見上房亮著電燈,肯定是虞太太正在里面打掃。趁著這個機會溜出去,他悄沒聲息的推門進了廚房,把昨晚看好的一小碗辣椒油端了出來。偷偷把辣椒油藏到自己房里,他擦了擦手,這才大模大樣的走出去嚷道:“嫂子,我那件黑大氅呢?”對面房里傳出了虞師爺的聲音,顯然還帶著困意:“安琪,怎么起的這么早?”唐安琪管住了自己的雙腿,沒有奔去虞師爺的床前:“大年三十,我得趕早去營里瞧瞧。”虞太太也從上房開門出來了:“那件大氅是在——喲,安琪今天真威風。”唐安琪搖頭晃腦的笑著,同時就見東廂房窗前人影一閃,那是虞師爺下了床,特地隔窗看他一眼。唐安琪沒吃早飯,系上黑大氅就要出門。小毛子早到了,一直躲在小門房里取暖,這時提前出去發動汽車。唐安琪彎腰低頭快步走出院門,手里一碗辣椒油就藏在了黑大氅里面。待到坐上汽車,唐安琪亮出手中小碗。小毛子從后視鏡看到了,好奇的問道:“旅座,您拿辣椒油干什么啊?”唐安琪探身向前,對著他的耳朵嘁嘁喳喳說了幾句。小毛子噗嗤一笑,連連答應:“是,旅座!”汽車開進旅部大院,直奔后方而去。這時天色還早,又是寒冷無比,院內一個人都沒有。小毛子靜靜把車停下,唐安琪脫了大氅,端著辣椒油下了汽車。前方便是孫寶山的居所,兩名衛兵在門口大概是守了許久,人都凍麻木了,對著唐安琪一敬軍禮,他們干張嘴說不出話來。唐安琪低聲問道:“孫團長醒了嗎?”一名衛兵像撥浪鼓一樣拼命搖頭,嘴唇僵硬,說話直打結巴:“沒、沒呢。”唐安琪點了點頭,帶著小毛子推門進去了。進門之后,小毛子就站在當地,而唐安琪轉身一推墻上側門,進入隔壁臥室。臥室里面光線暗淡,火爐很熱,空氣甚是郁悶。孫寶山伸胳膊伸腿的騎著棉被,側身睡的正酣。唐安琪躡手躡腳的走過去,先是小心把碗放到床邊,然后仔細審視了孫寶山的睡相——孫寶山背對門口,渾身上下就只有一條褲衩,內外衣褲都堆在床邊一把椅子上。唐安琪屏住呼吸,靜等了能有兩三分鐘。伸出一根手指插|進碗中油里,他發現辣椒油已經不是那么冰涼的了。暗暗獰笑一下,唐安琪一橫心,把半只右手都沒入碗中,滿滿抓起了一大把辣椒皮辣椒籽。左手忽然扯開孫寶山的褲衩,他將油淋淋的右手飛快伸向對方□,把辣椒皮辣椒籽結結實實的全抹到了對方那屁股溝里!孫寶山驟然驚醒,嚇的一蹬腿,睜眼欠身去看唐安琪:“啊?你干什么啊?”唐安琪不理會,轉身抱起椅子上的一堆衣服,扭頭撒腿就跑。小毛子見他出來了,立刻緊跟而逃。唐安琪把懷里衣裳扔到大雪地上,隨即和小毛子一前一后的上了汽車。未等小毛子調轉車頭離去,房內已經傳出了孫寶山的凄慘長嚎。小毛子加快速度,一踩油門絕塵而去。唐安琪嘻嘻哈哈的伸著油污右手,不敢亂放亂碰:“走,送我去吳耀祖那里。”大年三十唐安琪在吳宅門口下了汽車,蹲下來抓起一把白雪,兩只手互相用力的搓。手臟,不但抓了辣椒油,而且還摸了孫寶山的屁股,摸的還那么結實周到,差點沒一指頭捅進去。吳耀祖軍裝打扮,一邊摸著頭發戴上軍帽,一邊快步從內走了出來。旅長畢竟是旅長,即便是個小旅長,怠慢了也是不對。遙遙看到唐安琪蹲在大雪地里,他連忙喚道:“旅座,今日來的好早。”唐安琪抬起頭,臉蛋凍得白里透紅。瞇著黑眼睛向吳耀祖一笑,他那兩只手依舊是埋在雪中互相揉搓:“吳兄。”吳耀祖停在了他的面前,見他無意起身,只好也蹲了下來:“旅座,耀祖不敢擔此稱呼。”唐安琪滿不在乎的笑道:“你是比我年紀大嘛!”吳耀祖看他神情無邪爛漫,便也笑了:“雖然如此,但旅座畢竟是旅座。”唐安琪愛聽這話,覺得吳耀祖真是有水平。一個人能做到不蹬鼻子上臉,那其實是很不容易的。自己這么抬舉他,他還能夠堅持謙遜,僅從這一點來看,他就不是個平凡的人。于是他點了點頭,抿嘴一笑:“好,吳團長。吳團長不是說要在今天檢閱士兵嗎?那好得很,正好我也愿意看看你的治軍成績。”然后他扶著膝蓋站起來,兩只手凍的通紅:“可是在去軍營之前,你得先招待我吃頓早飯。”吳耀祖也跟著站了起來:“旅座想吃點什么?”唐安琪在吳家吃了一大碗皮蛋瘦rou粥,邊吃邊和吳耀祖談天說地。唐安琪具有一種天生的本領,非常善于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此刻面對了吳耀祖,他嬉皮笑臉的討論了東北的形勢以及日本的野心,又閑閑的罵了兩句政府,抨擊抨擊國聯。吳耀祖說到保定有學生代表前去南京請愿,唐安琪立刻批評長安縣內的學校不夠進步,把青年學生全都管成了書呆子。他一句一句附和的十分自然,因為這并不是他虛偽敷衍。面對著吳耀祖,他是發自內心的要說出這些話來,只是態度不夠嚴肅,所以看著就有些欠缺誠意。吃飽喝足之后,他和吳耀祖并肩出門,前去吳團檢閱士兵。兩人站在高臺之上,吳耀祖問唐安琪:“旅座要不要訓話?”唐安琪一擺手:“不訓了,剛喝完粥,我怕戧風。”吳耀祖聽了這話,便命令身邊軍官下去整理軍隊。吳團士兵的配給,自然是和孫團一樣的。不過吳團顯然是把日子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