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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坐在,偷眼瞧著他在看什么書,書名被他手指遮了一半看不見,余下的是算數什么什么,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要是段庭臻看見,大概會罵他一句“文盲”。兩個性格愛好南轅北轍的人走到一起,大概就是這個樣子了。孟遲風調整心態的能力是一等一的好,沒一會兒,又又又餓了,還嫌自己吃飯沒什么意思,拉著書看到一半的段庭臻,陪他一起啃了兩盤子糕點。段庭臻是不愛吃點心的,捏著半塊咸味酥餅瞅著他,咋舌:“要不你還是留下吧,沒了俸祿,我怕是養不起你。”他灌下一杯茶,在心里表示,這個伴侶是他自己選的,還能怎么樣,當然是原諒他啊。旅途生活當然和在京城中不一樣,一是辛苦許多,二是兩人難得有這么多時間湊在一起。平時政事繁忙的時候,好幾天見不著一面都是常事,這段路程對他倆來說,都是別樣的新奇有趣的體驗。大楚版圖遼闊,要真想走,二十年都未必能走完。他們游玩了七八年,都覺得頗有收獲。段庭臻寫了一本游記,寄給留在京中的小皇帝,換來小皇帝一大堆抱怨的話,段庭臻對孟遲風說:“這孩子有當年你的風范。”孟遲風道:“嗯?”段庭臻:“你去北疆那兩年,書信也是這樣的,厚厚一沓子,字還寫得不好看,每次都看的我又傷眼又傷心,傷心是因為我得編同樣厚的一沓,不然下次的信你能多寫一倍。”“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分明是你想我想得多。”他反駁道:“我還記著呢,你看見棵樹能想起來我,看家朵花還能想起來我,rou麻的我都不好意思看。”段庭臻吐槽:“那些都是湊字數的。”別看孟遲風現在一把年紀,聽見這話照樣沒穩重半點,一下就跳起來了:“信我都帶著呢,你要不看看?”段庭臻笑:“看就看。”這一年的年底,在小皇帝的催促下,他們終于決定回京了,先休息一段時日再說,之于要不要接著走,再看。皇宮中。皇后秦氏聽著自己的奶娘說話,思索著說;“皇叔晉王和段先生要回京住了?”“是。”奶娘說:“老太爺還特意傳信進來,要奴婢和你說,對這兩位,萬不可輕忽怠慢。皇上對他們雖名份上是叔侄,師徒,實際上情同父子,感情極好,您就待他們當是自家長輩般親近,皇上才高興。”秦氏道:“本宮知道了。”這時候聽小宮女傳令,是孟珈循過來了。她趕忙起身迎接,卻見他一副不怎么高興的樣子,趕忙問:“皇上這是怎么了?”“還不是皇叔那邊,他們說路上有座山,風景極好,要仔細看了才回來。”他不忿道:“這哪里是把朕當親生……哪里和朕親近了?這些年沒見就一點都不想念?”“皇上和長輩關系這樣親近的,卻是少見。臣妾出閣前,哥哥雖然連孩子都有了,但見了父親還是和老鼠見了貓一樣呢。”秦氏現學現賣,拐著彎的夸了一通孟珈循和他兩個養父關系好,一下就把他夸舒坦了。于是他說:“師傅和叔父確實對朕很是寵溺,朕快六歲的時候師傅還時常抱著朕,記著為這個,還讓你祖父參了一本。”秦氏捂著唇笑道:“正是如此,臣妾剛接到被選為皇后的旨意的時候,祖父三令五申,要臣妾看著皇上,不能讓皇上對孩子太過寵愛。”說罷,還板起來臉,學著他祖父的樣子,說道:“男孩子就不該嬌慣!那么大了還背著抱著,像什么樣子!”孟珈循這時候完全忘了生氣了,被秦氏一說,想到:“阿昭呢,還沒醒?”秦氏道:“睡得香著呢。”“小孩子就該多睡,朕記得朕小時候,師傅就從不限制朕這個,朕才能長得這么高。”孟珈循感慨了一通:“你兄長得了榜眼就是因為不夠高,要他再高點,朕就點他做探花了,人都說探花風流,他那么矮哪風流的起來。”“好啊,皇上所言極是,臣妾今晚就寫信回家,要祖父不要限制侄子睡覺。”秦氏眼睛一瞇,冷笑道:“叫祖父評評理,皇上說的有沒有道理。”皇帝一下就怵了,趕忙給老婆賠不是,秦氏這才笑出聲來。孟珈循這段時間可忙,一邊催促不著調的養父們回來再愛他一次,一邊著人仔細檢查晉王王府還有沒有疏漏的地方,一邊和兒子談論兩個爺爺的光榮事跡,好讓他們一見面就親近。他的孩子是個愛讀書的,拿著段庭臻的那本游記不知道看了多少遍,這時候果然對他爹的洗腦接受良好,一見面就拉著段庭臻不放。而段庭臻忍孟遲風的文盲忍了許多年,有這樣一個有共同話題的孫子也很是欣喜,孟遲風和他侄子面面相覷,終于孟遲風道:“皇上長高了。”孟珈循板著臉說:“叔父估計都忘了我原來多高了。”孟遲風比劃了一下,說:“原來差不多是這么高,到叔父眉毛。”說完又嘆道,“也可能是叔父上了年紀,變矮了。”孟珈循就吃這一套,聽他這么說,一下子就氣不下去了。晚間留了兩位長輩在宮中用膳,又恢復了原來親近的樣子。段庭臻不動聲色的看了眼孟遲風,孟遲風點了點頭,計劃成功。這孩子真的當了皇帝之后越來越不好哄了。晉王府中春光依舊,與八年前沒什么區別。段庭臻還是常坐在樹下,依舊是一卷閑書一本清茶,孟遲風坐在一旁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