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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和祁鉞兩人去抄書,崔夫子只坐在一邊捋著胡子笑。此后宋澄和祁鉞足足抄了七八天才將這些書抄完。徐夫子看過他們抄的一摞紙笑著問道:“可想明白以后怎么做了?”宋澄當先道:“以后不能在這樣沖動,逞口舌之利,刻薄犀利,非正道。”徐夫子聽了沒說話,又向著祁鉞問道:“鉞想到了什么?”“只有我足夠強大了,才說話的權利,才能讓那些惡人忌憚,不敢冒犯。”祁鉞靜靜道,話語間絲毫見不到當初的沖動,這是他深思熟路后做出的決斷,并非小孩兒一時意氣。徐夫子也沒有說什么,他笑著點點頭道:“去玩吧,給你們放假。”祁鉞聞言立時帶著宋澄去野了,兩人轉了一天,直到傍晚才到家,宋澄進門便見師母笑著道:“覆之捎了東西回來,有給你的東西,放在桌子上,快去看看吧。”宋澄進門果然看見一個布包裹,打開一看是幾支筆還有一把短匕首,宋澄從沒見過匕首,看見登時歡喜的抽了出來,只見匕首寒芒閃現,仿佛寶鏡出匣,宋澄笑道:“好鋒利的匕首!”徐夫子笑著搖頭道:“小孩子家家送什么匕首,這臭小子以為是自己。”“孩子們高興就好了,你個老頭子插什么嘴。覆之信上還說什么了?”徐夫人邊布菜邊笑著問道。徐夫子將信紙拿了出來,又看了幾遍道:“茶葉生意有起色了,他還想做糧食生意,不過得等到明年才能做的起來了。”“誰問這些,我問的是那個程家的姑娘怎么樣?”徐夫人笑著道。“程家姑娘……”徐夫子嘴里呢喃,手上將幾頁信紙翻了幾遍,發現徐覆之事無巨細說了許多,卻沒見到那程家姑娘的只字片語,只得將信紙放在桌上向著徐夫人道,“覆之沒有提起啊。”徐夫人啐道:“這個混小子,第一次見人家姑娘,怎么連一句說的也沒有,不像話,回信的時候跟他好好說道說道。”徐夫子點頭,給老伴將凳子搬了出來放在桌邊道:“先吃飯吧,回頭我寫信跟他好好說道說道。”宋澄蒙頭吃飯,只兩只耳朵偷偷聽徐夫子和徐夫人說話,忽然徐夫子笑著向宋澄道:“澄,明早上換身衣裳,我帶你去書館。”宋澄一臉懵逼,書館不是每天進門的時候都要經過么?“老師,書館我們不是每天都去么?”宋澄問道。“這次不一樣,明日崔先生和你崔大哥都來,夫子有些事情要同你說。”徐夫子笑著道,眼角的皺紋都露了出來,宋澄見他這樣歡喜,也沒再問,反正會知道的。次晨一清早,崔先生就和崔平之一起來了,宋澄早起還有些小迷糊,卻見徐夫子,徐夫人,崔先生和崔平之已經將書館清掃了一遍。宋澄登時覺得自己貪睡了,小心翼翼的寸了過去道:“夫子,師母,崔先生,崔大哥。”徐夫子笑著道:“起了?來來過來,看看我們書館的真面貌。”宋澄聞言走了過去,只見平日里放著大書架子的墻被清理了出來,上面掛著一幅意境古樸寫著大篆的中堂,宋澄不識得大篆,只好轉頭問道:“老師,這是什么?”徐夫子接過崔平之遞過來的香案,奉上供品:“這是我們櫟陽一脈的老祖宗。先秦時百家爭鳴,獨缺我櫟門,澄,可知道夫子為何要收你做學生?”宋澄搖了搖頭,徐夫子上了一炷香:“澄,我櫟陽一脈,始于孝公艱危之時,歷經千年而到如今。我等不專儒道,不親法兵,不聞達于山野,不馳騁于朝堂,世代相傳,只為廣納天下典籍,流傳后世,教化世人,遺澤子孫。始皇帝封書坑儒,便是我櫟陽一脈的傳人藏書于山間,才使得諸家之學得以傳承。”“澄從未聽過這樣一個流派,先生,這是……”宋澄有些轉換不過來,難道這是隱藏npc?徐夫子笑著道:“沒人聽聞過我櫟門,這櫟門流傳至我手中,已足足千年有余,傳承三十代,如今我昏昏老矣,日薄西山,老天垂憐讓我遇見了你,大幸!。”徐先生又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唯我櫟陽一脈,遺世獨立,是以每一代櫟陽弟子,甄選都頗為嚴格。每代櫟陽弟子都只有三人,此三人一人經商,一人游歷,一人藏書,且一位老師一生只收一個學生。澄,你可懂為何要這樣安排?”宋澄點頭道,“經商者集資,為其他兩人提供銀錢,維持櫟陽一脈流傳。游歷者開闊眼界,為免閉門造車,閉目塞聽。藏書者為廣納天下典籍,流傳后世,遺澤子孫。”徐老笑著點頭道,“正是如此,澄慧敏。”徐夫子看了一眼崔先生嘆道,“只是到了我們這一代,百年動蕩,經商者早已不知去路,也不知是否能再見到。”“我便是游歷者。”崔夫子笑著道,“年輕的時候也曾游歷天下,可是如今,唉,歲月不饒人。”宋澄覺得這世界仿佛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他這才明白,為何老師會說崔先生沒找到學生傳承衣缽,頗為遺憾、原來從前這些人就已經露出了那樣多的蛛絲馬跡給自己看,自己卻遲鈍到毫無察覺,甚至夫子問自己是否要科舉,原來也是因為櫟門的人不得入仕的原因。“澄,老師已經老去,你可愿接下這幅擔子?”徐夫子語氣嚴肅而殷切。宋澄撩起袍角跪香案之下俯首道,“澄愿意。”徐夫子給自己衣食,授自己學問,再說自己本就是老師的唯一一個學生,這擔子,本就是自己的,宋澄領的心甘情愿。徐夫子笑著轉身向崔先生笑著道:“老崔,后繼有人了!”宋澄拜了起身向崔平之笑著道:“崔大哥,以后我們便是同門了……”宋澄話尚未說完便見崔平之連連擺手道:“我不是,我不是。”宋澄:……“老師,這是怎么回事?”徐夫子笑著摸了摸胡子道:“是這樣啊,我們這一代,經商者吳洮已不知去了何處,他的傳人你自是見不到的。崔先生眼光高,就瞅上覆之,結果覆之去了沙場又下了江南,沒能繼承他的衣缽。平之性子沉穩安定,不適合做游歷者,所以你們這一輩,暫時就只有你一個人。”就你一個人……宋澄滿腦子都是徐夫子這句話,沒有經商者,他沒有錢;沒有游歷者,他沒有資源,這可是赤果果的光桿司令啊!徐夫子取過供在香案上的玉玨系在宋澄腰間道:“這是櫟門的信物,你有玉玨,櫟門弟子見了你便會前來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