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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了,跟我回招待所吧。”方孟韋笑著親回去,右手撫著男人的頭發(fā):“我得回去見咱爹,你放心,你回戰(zhàn)區(qū)之前,我天天都去找你。”男人像一只被安撫住的野獸,喉間發(fā)出滿足的咕嚕聲,只是摟緊了人不松開。等到方孟韋把杜見鋒哄走,自己獨自走了幾條街回到家,已經(jīng)是晚間十一點鐘了,院子一片漆黑,只有廊燈的白光鋪在門口。他默默地穿過客廳,打算上樓,屋子里的燈突然亮了,他的父親神情肅然,就坐在沙發(fā)上。第29章方孟韋停下腳步,轉(zhuǎn)頭看他的父親:“爹,您還沒睡?”方步亭沉著臉不說話。方孟韋只好把箱子放下,走到方步亭對面站好。方步亭抬眼觀察自己的小兒子,劍眉朗目身姿挺拔,一身青年的英氣,正坦蕩蕩地回視他。這個孩子是他和亡妻親自教養(yǎng)長大的,通身都是方家子弟的氣派,不應(yīng)該也不能夠做出那么齷齪的事情。方步亭默默吐了一口氣,淡淡地說:“坐下吧。”方孟韋規(guī)規(guī)矩矩的坐了下來。“這幾天你做什么去了?”方步亭問得很直接。方孟韋的雙手按著膝蓋,垂了一下睫毛,便老實地說:“出去玩了幾天,在城郊。”“同什么人去的?”方步亭語調(diào)很低,帶著威壓。方孟韋對于父親的口氣和狀態(tài)很了解,他抬頭望向方步亭:“同一個重要的人。”方步亭深吸了一口氣:“這個重要的人是一個男人,是戰(zhàn)區(qū)的高級軍官。”“是。”毫無猶豫的回答。方步亭沉默下來,謝培東一直站在陰影里擔(dān)憂地看著這對父子。“是我的錯,”方步亭慢慢說道:“是我把你教導(dǎo)成一個與男人廝混、道德敗壞的紈绔。”“爹……”方孟韋皺起眉毛,紋路在年輕的面孔上留下淺淺的痕跡:“我沒有道德敗壞。”方步亭閉上眼睛,像是在控制自己的情緒:“你知不知道他有家室。”方孟韋愣了一下,語氣里竟有了一絲溫情:“他有家室,他的家室就是我。”“胡鬧!”方步亭厲聲道。方孟韋膝蓋上的手漸漸握緊,這是他承受壓力的表現(xiàn),他的眼神沒有閃避,力圖冷靜地說:“爹,我想跟您說一說這個人,還有我們的事情。”方步亭好像累極了,他微微擺了擺手:“我不想聽。”他緩緩地站了起來,看見謝培東,想到他的那些話,又附了一句:“我現(xiàn)在什么都不想聽。”他一步一步走上樓,腳步聲聽起來是那么沉重,終于在二樓的走廊里停住,他沒有回看立在樓下的小兒子,只是說:“我明早還有事情,你回房間好好想想,想明白了再跟我說。”方孟韋望著父親的背影消失在書房的門口,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抖得不像話,姑爹并沒有和他說什么,只頗為憂慮地看了他一眼,轉(zhuǎn)身也走了。他緩慢地吐納了幾次,腳下才有了力氣,上樓洗漱換衣服,然后用被子緊緊地卷住自己,一頭扎進枕頭。想,想他。杜見鋒倒是睡得很好,早上起得相當(dāng)早,帶著興奮的勁頭,毛利民被他突然出現(xiàn)嚇了一跳,見他春風(fēng)得意一臉傻笑就知道成了事,恨不能給他點一串炮仗。兩個人趁著吃早飯的時候說了一下事情的進展,定了今天上午去見女學(xué)生的大哥,聽說是個有身份的,把婚書一交,少不得被罵上兩句,事情就結(jié)了。中間人已經(jīng)收了謝禮,跟那邊都說好了,毛利民昨天還去認(rèn)了地方,今天他開車跟杜見鋒一起去。“旅座,我還以為你趕不回來了呢,你說你們出門也不告訴我地方,想去尋一尋都不知道往東西南北哪邊走。”毛利民抱怨著。杜見鋒低頭喝粥:“這么大的事情,老子心里有譜。”毛利民撇撇嘴:“和小方有關(guān)的事情,您都有譜,就盼著跟人家雙宿雙飛呢吧。”偌大的粥碗擋不住杜見鋒的笑:“吃飯都堵不住你的嘴?要不要老子給你松松骨?”吃過早飯,杜見鋒頭發(fā)梳得整齊,軍裝穿得筆挺,站在那里不說話,真真英俊逼人。“旅座,你是去退婚的,怎么打扮得像是要去相親?”馬利民拎著裝錢的小箱子,看不慣他這個樣子。“老子把這事辦完就直接去團部找小孩兒去,怎么說也要慶祝一下是不是,”杜見鋒轉(zhuǎn)身去瞪毛利民:“你小子給我機靈點,該滾的時候趕緊滾啊。”毛利民投出特別瞧不起他的眼神。“老子怎么樣?”他拍拍軍裝。毛利民抱著箱子往外走,只給了一個字:“sao!”杜見鋒追出去踹他。地方離招待所并不遠(yuǎn),開車一顆煙的功夫就到了,杜見鋒下車望了望,跟毛利民說:“這宅院不小啊。”“都說人家是個有身份的了,有個宅院算什么。”毛利民小聲說著。傭人聽見門外汽車的聲音,出來開門,跟著出來的一位中年男人,中等身材,穿著深色的長袍,儒雅里透著精明,穩(wěn)重里帶著干練,他微微一拱手:“是李長官嗎?”杜見鋒揚眉:“不是,我姓杜,是來還婚書的。”中年男人微微一愣,又說:“不好意思,杜長官,李長官本人怎么沒來?”杜見鋒見他問的稀奇,想了想就弄明白了,說:“李長官是我的老長官,當(dāng)年是他給我保的媒,不是他要娶你家姑娘的。”中年男人不由得打量了他一下:“是我們誤會了,杜長官請進。”說罷把兩個人讓進來,穿過院子,引著進了屋。屋子上下兩層,擺設(shè)中西合璧,杜見鋒是見過世面,知道東西都不凡,連地板和地毯都上好的,他們兩個被讓到雕花的真皮沙發(fā)上坐下,中年男人吩咐傭人備了茶,慢條斯理地說:“兩位稍后,我去請經(jīng)理下來。”毛利民見人上了樓,碰了碰杜見鋒:“旅座,果然是個當(dāng)官的。”杜見鋒坐得很放松:“是什么都行,趕緊把事情辦完就行。”不多時,一位穿著西裝的男人走了下來,他比剛才那位年紀(jì)還要大一些,但是保養(yǎng)得當(dāng),整個人精氣十足,戴了一副金絲邊眼鏡,一看便知道久居上位,目光帶著威壓。杜見鋒在他走近之后站了起來,那人同他握了握手,極有氣度地說:“杜先生,請。”兩下坐好,傭人端茶上來。按常理,該是寒暄的時段,男人卻沒有說話,只是盯著杜見鋒看。杜見鋒心里雖然奇怪,但也沉得住氣,大剌剌地任他看。過了一會兒,男人才說話:“杜先生,請你把婚書拿給我看一下可以嗎?”杜見鋒掏出來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