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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在他身后勾勾地看他,小聲的嘀咕著。他快走了幾步,甩開了那幾個小孩。他循著手機導航往既定的方向走,每走一步,心跳就加劇一點,直到在鎮小學的大門口看到那張熟悉的面孔,他臉上毫無波瀾,胸口卻憋悶地簡直要窒息。正是學校下午放學的時間,于山穿著保安服站在校門口,目送孩子們一個個走出校園。“叔叔再見!”有小孩沖他擺手打招呼。他也笑著擺擺手:“小朋友再見!”孩子們都走光了,于山和晚班的同事做了交接,換了便裝走出學校,他推著一輛破破爛爛的自行車過馬路,經過于森身邊時,聽到有人叫他:“哥。”于山好奇地轉過頭,看到一張年輕而英俊的臉,這張臉他很熟悉,因為學校的小女孩都喜歡,學校小賣部的墻上掛著很多他的海報。“你是……于森?”于山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卻看見對面的人嘴唇有些發抖,眼眶都紅了。“嗯……哥,是我,小龍。”于森的聲音跟著嘴唇一塊抖。“小…小龍?”于山的腦袋有一瞬間是空白的,他扶著自行車的手松了,自信車險些倒地,被于森扶住了。以前在電視上看到那個當紅明星時,他確實懷疑過,因為這個人跟小龍小時候的長相有那么一點相似,他還專門買來一本娛樂雜志去了解,但是娛樂雜志上說于森家境優渥、父母是低調的隱形富豪。他想想也是,像他們這樣的孤兒,怎么可能當上明星呢。“小龍!”于山想抱抱他,不過最后只是用拳頭砸了下他的胸口,“出息了!”于森跟著于山回了家,于山在小鎮上有一套小房子,一室一廳,就他一個人住。“哥,你沒成家?”“是啊,光棍一條!現在的姑娘都眼光高,看不上咱這樣的。”于山點了根煙夾在手上,又從煙盒里抖出一根,遞出的瞬間又猶豫了一下。于森伸手抽走了那根煙,噙在嘴里,稍微俯身,示意于山幫他點上。兩根香煙觸碰,火星驟地亮起。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煙,注視著有些局促的于山,緩緩說:“哥,我很想你。”于山手里的煙掉了。他慌忙撿起,停頓了片刻,仿佛在猶豫是繼續抽還是摁滅在煙灰缸,最后,他選擇摁滅了煙。“小龍……你來這兒是?”他不敢揣測這位剛拿了國際電影節影帝的大明星出現在這個塵土飛揚的小鎮上是出于什么原因,更不敢把這個原因和自己掛鉤。“我專程來看你,”于森溫柔地看他,目光沒從他臉上摘下來過,“打聽了好久才打聽到你的地址。”于山還是有些回不來神,他哈哈一笑:“虧你還記得哥,現在是明星了,很忙吧……”“不忙,”于森說,“這次會休息兩個月……嗯……這兩個月,哥能收留我么?”于山的下巴快掉了:“行……行啊……”他左右看了看自己局促狹窄的房子:“這兒……委屈你了,就…就一個臥室……”“沒事,”于森擺擺手,“小時候咱們不都是睡一起嗎,我睡覺不占地方。”于山點點頭,又眨眨眼,其實他剛才想說的是,床給小龍睡,自己睡沙發。“哥,晚飯出去吃吧。”“行,這么多年沒見,該哥請你。”小鎮上沒什么有檔次的飯店,于山矮子里拔高,挑了個小酒樓,要了個包間。服務員也不殷勤,冷著臉把人引進包間就消失了。他們面對面坐著,不說話,氣氛有點尷尬。“咳咳~”于山尷尬地笑了笑,“小地方沒有太好的,你別嫌棄。”“怎么會,只要哥帶我吃的,都好。”于山暗自感嘆,小崽子,嘴比以前更甜了。點菜的時候,于山把菜單遞過去:“小龍,你來點,想吃什么,別跟哥客氣。”于森笑著接過菜單,點了幾道清淡的菜。于山又拿過菜單翻了翻,對服務員說:“來兩份驢rou火燒。”“哥……”于森的臉色帶著驚喜。“怎么了?你不是愛吃這個么,那時候一口氣吃了十個……”“撐得晚上睡不著,你幫我揉了半夜的肚子。”于森接過他的話。于山捏了捏手腕,當時的情景還歷歷在目:“手都揉酸了。”“哥,我難受。”少年低聲叫著,難受地在床上打滾。“讓你吃那么多,”少年于山輕聲責備,“又不是吃了上頓沒下頓,回回吃飯都跟個狼似的。”雖然嘴上責備,于山還是伸出手,在小龍的肚子上輕輕揉著,問他:“好點沒?”“好像好點了……哥,驢rou火燒真好吃,我以后想當個賣火燒的。”“瞧你這點出息,”于山道,“這世上的山珍海味多了去了,等你都嘗過了,再決定賣啥也不遲。”這是小龍在少年格斗俱樂部的第三年,他十歲,還是個孩子樣,于山十五,個子已經竄過了一米七,朝一米八奔去。俱樂部的收益不錯,給孩子們的宿舍做了修整,基本都是兩人一間,孩子們自己選,小龍和于山一間。不打拳的時候,于山經常帶著小龍去外面逛,他們最愛去的地方,就是城里的學校,學生們穿著校服在cao場上做廣播體cao、升國旗、唱國歌,他們就爬在圍墻欄桿上,跟著敬禮、跟著唱國歌。“哥,你想上學嗎?”少年小龍問。少年于山撓了撓頭:“哥超過年齡了,學校恐怕不收。”酒樓包間里,于森手里捏著厚厚的驢rou火燒,咬了一口,味道不錯,只是不是小時候的味道。于山看他咬了一口就放下了,問:“怎么?不好吃。”“不是。”于森夾了根青菜放進碗里,“經紀人要求很嚴格,要控制飲食,否則上鏡不好看。”“演電影辛苦嗎?”“還行,比以前打拳的時候輕松多了,吃什么穿什么都有人照顧,什么都不用cao心,演好戲就行——哥呢?工作累嗎?”于山搖搖頭:“不累,除了看門,還幫學校做些雜事,咱別的沒有,有的是力氣。”于森覺得,他和于山的每一句交流,看似順暢,卻都被一條看不見的鴻溝阻隔著,于山很客氣,但也很疏遠。他知道,這是長時間的不同生存環境所造成的無法避免的隔閡。他心里有些難過,卻也有耐心用長時間的相處化解掉這種無形的障礙。吃過飯,于森主動提議一起去散步,和于山并肩緩緩走在小鎮的街道上,來往的車輛稀疏,路燈昏暗地看不清人的臉,他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哥,你想不想換個工作?”“我?我恐怕也做不了別的。”“沒你想的那么復雜,就是……生活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