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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她是個什么樣的人。 第一次見面,顧云川覺得她很冷漠,熟悉之后才發現她不光有這樣的一面,她有很多很多面,怪誕詭譎,像是為了適應生存而被迫攜帶著無數的面具。 如果真的要用一個詞來形容她,顧云川覺得是可憐。 舒詩瑤曾經說,她覺得哪里也不是她的家。舒先生對她很好,比親女兒還好,吃穿用度一切都提供給她最好的,絕對不允許有一絲一毫委屈到她。但也盡到于此。她mama常年住院,舒先生幾乎不回來。而在顧家,顧父為了避嫌也常年不在,顧母對她的禮貌疏離溢于言表,就算有顧云川在,也不能帶給她歸屬感。 所以在舒詩瑤得知舒先生在外另有一個家時,以某種略顯詭異的思路方式,她開始恨起了那邊人。她覺得是那個女人和她的兒子搶走了她的父親,她為數不多的關愛。顧云川小時候做過的最叛經離道的一件事,就是答應了舒詩瑤,偷偷從校車上溜下去,一直從城東跑到城西,找到了“另一個家”的所在地。 那個時候因為陳芝平無休止的sao.擾,葉湘早就和葉司予分開住,他們躲在高檔小區的鐵門外,等了很久很久也沒有等到預想中“和睦幸福的一家三口”,反而等到一場大雨。后來還是顧母找到他們,將他們帶了回來。舒詩瑤生了一場大病。 上小學時,舒詩瑤得知了那個女人的兒子和他們一個學校。就連顧云川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究竟是誰的,但她終究還是知道了。舒詩瑤把自己不如意生活全部的恨都施加給了對方,她把自己扮作一個可憐的受害者,處處費盡心思排擠他。小孩子們懂什么,一邊是眾星捧月光鮮亮麗的小公主,一邊是家世不明還患有口吃的小男孩,誰都知道該選擇哪一個。恃強凌弱是人的本性。 只有顧云川能看到這背后積藏著的黑暗。他那時年紀小,憑著本能頭一次對這個外表可愛的“meimei”產生了恐懼的情緒。他想要保護那個小男孩,但又不想傷害到舒詩瑤,能做的事少之又少。終于在小學畢業后,對方離開了他們的生活。 小男孩消失之后,舒詩瑤的恨無處寄托,她開始頻繁地談戀愛,仿佛用一個惡習代替另一個惡習。 舒詩瑤是有絕對資本成為男生角逐的對象。她擁有美麗的外表,和沒有發病前的陳芝平如出一轍,腦子好,不用功也名列前茅。再加上生活在他們這種環境不費吹灰之力就習得的種種技能。比如標準的英語發音,小提琴,滑雪。舒詩瑤談戀愛基本不挑對象,長得帥的長得丑的,家里有錢的家里沒錢的,成績好的成績差的。這樣的隨心所欲只帶來一個后果,她既可能因為一瞬間的心動喜歡上對方,也可能因為一瞬間的厭倦而厭棄對方。 顧云川記憶最深刻的是初三時有一次,舒詩瑤身體不算好,就算是夏天她的手也始終是冷的。同桌的男生知道她有這個毛病,有次上自習,見她手縮在袖子里,就鼓足勇氣握住了她的手。舒詩瑤因為這一舉動喜歡上了他,不久就答應和他交往,甚至把他帶到幾個玩得好的朋友面前介紹給他們。那個男生家境不怎么好,父親失業在家,全靠著母親的收入維持家用,他成績也糟糕,整天跟著外邊社會上的不良青年瞎混,打算一畢業就去部隊參軍。任憑誰都看得出兩個人無論外表還是內在都完全不契合,但他們越是反對,舒詩瑤就越是固執己見。那段時間顧云川做夢都害怕舒詩瑤一言不合就跟著對方私奔離去。就這樣過了兩三個月,臨近中考前兩人分了手,舒詩瑤講起分手的原因時語氣平靜,只說是不喜歡了。后來顧云川才知道,那個混蛋把舒詩瑤騙上床,然后到處和人吹噓。舒詩瑤郁郁寡歡了好一陣,連帶著中考也發揮失常。 顧云川為此感受到了和父親當年一樣的心情。他覺得是自己沒有做到父親當年叮囑的事,是他沒有照顧好meimei。 他們的生命從此,更加牢固地綁在了一起。 * 另一邊顧母自從對丈夫徹底絕望后,全身心都投入在工作和培養兒子上。顧云川幾乎不負眾望地成為了所有人都渴望擁有的那種孩子,樣樣優秀,門門拔尖,無論什么事情他都可以輕而易舉地做到最好,甚至不用付出更多精力。繼/父親將自己的愿望傳達給他后,母親也開始這樣做,她為他報各種班,出謀劃策,訓練他為人處世,要求他積極參與各種活動,一路成為班長,大隊長,學生會會長,好為將來鋪路。 顧云川早就習慣于去滿足身邊人的愿望請求,父親的,母親的,meimei的。他不喜歡拒絕,所做的每一件事背后多多少少都有著他人的期許存在。在家里這樣,在學校也一樣。他勝任班長,得心應手地處理著每一件事,在他漫長的學生干部生涯中,從沒有人質疑,也從來沒有人抱怨,仿佛他天生就是適合領導大家的人。 溫和,優秀,有責任感,平易近人。 顧云川對這樣的生活當然也會有感到疲倦的時候,尤其是他發現怎么努力也解決不完他人的期待與請求。但這樣的疲倦只存在于少數時刻,少到他幾乎很難感覺到。 直到高中。 一開始,一切都和過去一樣,他以全市第一的身份考入附中,以學生代表的身份發言,參加辯論會,競選學生會主席,國旗下演講,數學競賽,物理競賽…… yesterdayncemre. 現在和過去沒有任何區別。未來也不會有。 但冥冥之中,變數已經存在了。 顧云川覺得自己同桌有點奇怪。 從第一次見面就這么覺得了。 他同桌是個長得很漂亮的女生,叫遲昭。她可以說是一個和他完全相反的人。孤僻,喜歡獨來獨往,討厭集體活動,不存在集體榮譽感,最擅長的事是拒絕,渾身上下仿佛鍍著一層堅硬冷漠的殼,處處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剛開學的時候摸底考,他第一她第二,這在顧云川看來是在理所應當的事,但身邊的女生似乎不這么認為。她不光和他不一樣,和所有人都不一樣。好學生們在積年累月的競爭中都學到了一種圓滑的本領,事情不會說得太滿,就算考得不錯也要露出悲痛的表情說自己考砸了。其中的心理是,假如真的沒發揮好,不至于讓自己顯得太可悲。 遲昭沒有這樣的虛偽。 她從與他同桌的第一天起就毫不避諱地流露出想要超過他的野心。那種毫不掩飾的氣質,令她看起來生機勃勃。她不介意被人看到自己無時無刻不在學習的樣子,也不介意翹掉大中小各種類型的校園活動,更不介意周遭人對她的或好或壞的評價。起初顧云川是抱著觀察一種與他截然相反的奇異物種的心思去暗暗觀察她,后來這種觀察就逐漸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