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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然似乎想到了什么,收回劍冷冰冰道“帶回去,左辰興許有辦法能替他短時間壓制住。”“好。”霍然收了劍便自己往外走,沈之珩跟在他后頭,怎么也想不好該怎么和霍然說話。一般破冰的都是沈之珩,這次卻難得的是霍然“既然說服了鬼面刀,那即日就回吧。”秋風徐徐,農家院子里別無聲音,四下寂靜。沈之珩應了好,不見霍然回音,又道“那蘇鉞平時多是胡言亂語,但他于怪力亂神,歧黃之術上卻很有造詣,先前的話并不是空xue來風。你就算不能全信,聽上一點也好。”霍然扯了扯嘴角,似乎想說什么。聽上一點?小時候霍玨成日都要吃藥,每一碗藥喝罷可以有一枚蜜餞,霍玨總是攢著遞給他,再老氣橫秋地囑咐他必須好好練劍,否則每天沒得吃蜜餞,還要天天和他一樣喝苦藥。霍玨跟著爻一卦走得時候,霍然還很小,他只記得霍玨和他說了好幾個時辰的話,叮囑他說你遲早都是要當教主的人,行事該如何如何,為人該如何如何,還告訴他,萬事有他在,別怕。還記得再見霍玨,他交給他那東西,親口告訴他這可以驅邪避兇,讓他戴在身上。現在又說他一場大病都是因霍玨而起,說是霍玨要拿他當了過河保命的筏子?這讓他如何聽上一點?他一點都不能聽,一點都不能想。他不如沈之珩,他做不到和他一樣淡然處之。霍然眸子里的光淡淡的,卻如湖水波瀾般閃閃爍爍,好半天他終于開了口“沈之珩,幫我一個忙。”=武林大會如期而至。江湖里明里暗里出了許多大大小小的事。一是現任盟主沈之珩放話說,誰能在武林大會上奪得第一,又自愿領兵討伐魔教,便推舉那人為武林盟主。二是鬼面刀重出江湖,第一個守擂,至今無人能三招之內勝他。聽聞鬼面刀性情多變,且一日只戰五場,但目前仍有無數人趨之若鶩。三是爻一卦的弟子謝不敏也參加了此次大會,赤手空拳卻三場三勝,現在賭-場里壓他兵-器的人押注快擠破了頭看,一半的人押劍,一小半的人覺得他兵器必定難見人,這才羞露人前,押遍了狼牙棒金剛錘,剩余一小半的人分成了幾十撮,說什么的都有。四是原青城派掌門之女孫妙兒也參與了這次武林大會,雖是女兒,絲毫不讓須眉。這些是明里的大事。魔教金旗主叛逃,圣女帶著多年隱跡的姜柯到了華山。姜柯服用了解縛丸,乍然而醒,只是他神志依舊停留在十年前,怎么說都不信如今的圣女是當年他的阿玥。這是暗里的大事。還有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沈盟主身邊的長隨豐收得了重病,但是沈盟主顧念往日情誼,還把他留在府內。-沈之珩坐在床頭,拿著茶碗給霍然“這次我摻了冰糖,料想該容易入喉些。”只是幾日的功夫,霍然連下巴都瘦出了尖,聞言看著沈之珩“你不去管你的武林大會,怎么有空來我這里了?”沈之珩笑笑“現在不過是些小打小鬧,真正的高手還在后面看著呢。再說了,自從孫掌門一事后,最近這幕后之人像是銷聲匿跡了,也用不著我cao心。”霍然喝完一整碗藥后,趕緊往嘴里塞了顆蜜餞,又問“近日怎么不見左辰?”該不會真被姜柯刺激地找了個角落躲起來哭了吧?沈之珩淡笑“賭-坊生意紅火,來赴武林大會的人眾多,方圓十里的客棧也都爆滿了,他最近忙著在cao持魔教事務,沒有得閑。”霍然了然地點了點頭。他們雖然冠了魔教的名頭,傷天害理的事沒做多少,所有時間都忙著斂財了。特別是在收留了左辰之后,賭-坊,青-樓,客棧,都少不了他們魔教的一杯羹。也好,左辰除了霍玥便最喜歡錢了,讓他去吧。作者有話要說:卡文第27章第二十七章“姜柯還待得住嗎?”霍然怕霍玥起疑,和他們只匆匆照了個面,但只是一面之間就瞧出了許多不尋常。他萬萬沒想到曾一手把管教眾上下事務,把那些老油子都整的服服帖帖的魔教圣女,他如父如母的長姐,竟然會有一天露出這樣和煦和溫暖的目光。他小時候見過霍玥和姜柯攜手同游,那時候的霍玥比現在要年輕許多,常穿的緋衣襯得她明艷無雙,她又和姜柯志趣相投,眉間都是勃-勃生機和快意。那是屬于少年人的生氣。后來姜柯出事后,霍玥似乎還是那個霍玥,她依舊是把魔教經營的紅紅火火,還找來了左辰等一眾人幫襯。空閑下來的時候,她便和教徒劃拳喝酒,比武切磋,她眼里的笑來自眼底,一點不假。只是霍然知道,那人是霍玥心里的不能觸碰的白月光。她苦心經營魔教,在中原鋪出縱橫無數商道,為的只是有朝一日找到解縛丸,復蘇姜柯。為著這個目的,她從未一日意志消沉。而時至今日,她終于得償所愿了。可她的眼里并不是歡喜,而是心滿意足后的和煦。沈之珩沒告訴他姜柯的近況,霍玥也只說他醒了,霍然卻自己起了疑,故有了這么一問。沈之珩早知他會有此一問,并無愣神,而是和盤托出“姜少俠醒后便說要去找圣女。”他頓了一頓,“興許是因為十來年的變遷,他一時認不出圣女了,怎么也聽不進去勸,一心說要回魔教。”“他怎么說霍玥的?”霍然勾起一個冷笑。沈之珩倒沒想到他會這么問,想了想道“他說當年和圣女約好要一起蕩平當年陷害他爹的人的府邸,問如果眼前人真是霍玥,為什么不肯依了他?他還說他的阿玥不說別的,單美就比現在的圣女美上十倍二十倍,哪有現在這般老?讓圣女回去多收拾收拾自己。”霍然不怒反笑“那怎么不讓他回去照照鏡子,讓他看看自己老成什么樣子了?”他恨的就是這副論調,夸贊的是容貌,愛的也是容貌。色弛而愛衰。更恨連他都從來不敢忤逆,如明月一般驕傲的長姐,竟被她這個想了十年念了十年的人一下踏到了足底。霍玥怕是還心滿意足吧,覺得自己此生無憾了吧?覺得只要他好,一切就都好了,她怎么樣也無所謂了吧?也是好笑,堂堂魔教圣女,生殺予奪從不手軟的霍玥,現在真當自己是那普照眾生的月亮了?霍然恨不得學霍玥往日說他那樣,罵她一頓,可是他也知霍玥絕不會聽勸。他們霍家人在執拗上同根同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