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確不一樣，雖然我爸媽對你客客氣氣的，但說實(shí)話，剛開始聽說你的時候他們一點(diǎn)也瞧不上你，但因?yàn)槲蚁矚g你啊，有什么辦法呢，他們只好尊重我，客觀公正地接納你善待你。”

“我，如你所說，任性、霸道、以自我為中心、從不顧及他人感受，你一點(diǎn)也沒說錯，但這六年里，葉以航，我一點(diǎn)也不欠你的。我全心全意對你，剛在一起的頭一個月就帶你去見了我父母，我確實(shí)像你說的再沒有人比我更無理取鬧，可我問心無愧的是，也沒有人比我更愛你，對你掏心掏肺的了。你呢，直到我找上門，你父母居然還不知道兒子交了女朋友。多么可笑。”方好沖著葉以航點(diǎn)點(diǎn)頭說：“是我錯了。葉以航，我不該喜歡你的。你……”

方好把忍不住掉落的眼淚一把抹盡，“你，你有什么值得我喜歡的。我這個瞎子！”

以為本該事已至此，當(dāng)警察問“還有什么要說的”時，方好搖搖頭。葉以航卻說“昨晚，她確實(shí)不愿意的，是我……”

“閉嘴吧你。”方好呵斥住葉以航，“你才是讓人倒盡胃口。葉以航，你記好了，是我不要你的。”

昏暗的室內(nèi)，幽深的角落里，被籠罩在玻璃蓋中的蠟燭晃了一下身。

武筑走了神，戳中的一朵大蝦掉到地上，他捏住帶殼的蝦尾巴撿起來，說：“人啊都有一顆犯賤的心。我不是在說那對小孩，我是想到了我自己……”

武筑回憶起小時候，陳寰謹(jǐn)總偷偷多塞一顆糖給自己，他天真地以為自己對他來說是特別的。直到有一天，陳寰謹(jǐn)還沒回家，武筑把書包放到客廳后，沒有像往常一樣待在客廳等他，反而趁著陳曉彤在廚房切蛋糕，先到了陳寰謹(jǐn)?shù)奈葑诱姨浅浴Ｕ匠閷侠镆粋€鐵盒，以為會裝滿糖果，打開一看卻是DVD的碟片，而光碟上搔首弄姿擺出誘惑姿勢的女郎看得武筑心顫了一下。正巧，客廳傳來拖鞋的聲音，然后腳步聲徑直向這里走來……

陳寰謹(jǐn)打開門，屋內(nèi)一片寂然。

“哥哥，你要吃蛋糕嗎？”陳曉彤跑來問。

“好。”陳寰謹(jǐn)摸摸陳曉彤的頭。

“那你要喝果汁嗎？”陳曉彤又問。

“不，我不想喝果汁。”陳寰謹(jǐn)把書包掛在衣架上。

“為什么，那果汁可甜可好喝了，武筑都說很好喝。”陳曉彤推銷似的說：“所以，你也會喜歡的。”

陳寰謹(jǐn)沒有著急回答，在床上坐下，武筑感受到床墊一陷，捏緊手里的光碟屏住呼吸。

“為什么武筑喜歡，我就一定會喜歡？”陳寰謹(jǐn)反問。

“為什么……因?yàn)槲渲軈柡Π。琺ama說，武筑就是聰明。他說的都是對的。”陳曉彤疑惑地說：“而且哥哥喜歡的糖果，武筑都喜歡。所以，你們是一樣的……”

“我不是因?yàn)橄矚g才吃糖。”陳寰謹(jǐn)打斷陳曉彤的話，走到書桌前坐下，說：“你也別吃太多的糖，現(xiàn)在發(fā)育期牙齒很脆弱，吃太多糖容易蛀牙。”

“可是哥哥都會多給武筑一顆糖。”陳曉彤捏緊了門把上的扶手。

床底下的男孩心如擂鼓怦怦跳動起來，他以為，那是一個秘密……

“我多給他一顆糖，不是因?yàn)槠珢鬯Ｋ青従蛹业男『ⅲ瑏砦覀兗彝婢褪强腿耍覀儜?yīng)該客氣對待。你是我的meimei，我必須看管好你。所以，不要吃太多甜食，記住了嗎？”

“哦。”陳曉彤低落地應(yīng)了一聲，“其實(shí)，你們都對武筑更好，我知道的。”

“你們是誰？”

“mama爸爸還有你。你們都更喜歡他。”

“mama爸爸只是夸獎他聰明，如果你的成績也提高上來了，mama爸爸自然會夸獎你。”

“那哥哥你呢？”

“嗯？”

“你也是因?yàn)樗苈斆魉韵矚g他，才總多給他一顆糖嗎？”

“不是。我不喜歡他。”

“哥哥你不喜歡他？為什么呀？”

“那……曉彤，你喜歡他嗎？”

“有時候喜歡，有時候很討厭。”

“你是女孩子，以后注意不要輕易說喜歡一個男孩子。除非你真的喜歡上他，才可以對他說喜歡兩個字，明白嗎？”

“哦。那哥哥你為什么不喜歡他？”

“也許是……因?yàn)閙ama太喜歡他了。所以，讓人喜歡不起來。”

“有點(diǎn)……”

“而且武筑說話也很令人討厭，一點(diǎn)也不為別人著想。”

“黏得太緊的小孩總讓人覺得很麻煩。”

“我還是最喜歡哥哥了。嘻嘻。我黏這么緊也沒關(guān)系嗎？”

陳曉彤緊緊抱住陳寰謹(jǐn)，拿臉蛋在他懷里使勁蹭。

“你還小嗎？這么愛撒嬌。”

“哥哥你要永遠(yuǎn)最喜歡我，知道嗎！”

等屋里沒了人，武筑從床底下爬出來，手肘上是一層骯臟的灰，手心里捏緊的光碟一角有了一層薄汗。武筑沒有將光碟放回原位，而是塞進(jìn)褲子里，然后假裝從廁所里走出來似的回到客廳。

那天寫完作業(yè)后，武筑在回家前，忽然光明正大地來到陳寰謹(jǐn)?shù)姆块g。

陳寰謹(jǐn)被沒有預(yù)兆的開門聲嚇了一跳，看到是武筑后，有些不悅地皺眉說：“怎么了，小筑？下次進(jìn)來要注意敲門，知道嗎。”

武筑走過去，伸出手說：“我想要巧克力，酒心口味的。”

陳寰謹(jǐn)放下手中的筆，從柜子里拿出鐵盒，說：“你喜歡吃酒心口味嗎？我總覺得酒心巧克力吃起來有一股壞了一樣的酸味。來，給你，小小年紀(jì)就喜歡酒味，說不定你長大后很會喝酒呢。”

“我不僅喜歡酒心巧克力……”

陳寰謹(jǐn)忽然被撲倒在床，尚未關(guān)上的鐵盒從手中劃出一道弧線，狠狠摔落在地板上。一顆顆精致的巧克力灑了一地，有一顆滾啊滾，溜進(jìn)了床底下，原地轉(zhuǎn)了兩圈栽倒在那兒。

武筑捏緊陳寰謹(jǐn)?shù)陌咨r衫拿臉在上面蹭，手肘上的黑灰污漬染臟了潔白的床被，陳寰謹(jǐn)抗拒地去推懷里的小男孩。武筑使出了渾身的勁兒，壓制住陳寰謹(jǐn)，說：“難道哥哥你不想嘗一下我嘗到的味道嗎？”

“什……”陳寰謹(jǐn)被花貓似的嘴巴吞沒，抵抗的張嘴立刻被一卷柔軟的香甜擠入。舌苔因?yàn)樘鹗辰Y(jié)了一層厚白的苔蘚，武筑將舌尖抵在陳寰謹(jǐn)?shù)纳嗉馍稀?/br>
饒是陳寰謹(jǐn)反應(yīng)劇烈地說“不”扭頭，武筑也會強(qiáng)硬地追上，兩片柔軟的舌在口腔里追逐。

“武筑！”

“舌尖是感受甜味最敏感的地方，你卻把巧克力含在舌根。”武筑跨坐在陳寰謹(jǐn)身上，居高臨下地糾正道：“這是錯誤的。”

“你到底想說什么！”

“我喜歡你。”武筑把陳寰謹(jǐn)臟了的襯衫揉爛在手心，“我希望你也能喜歡我。”

“小時候我也無理取鬧過，長大后逐漸遺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