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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鄴言閉上眼睛,額角有汗冒出,“我是不相信我自己。我遠沒有你想的這么寬容偉大,說不定到時候我會殺了你再自殺。”鄴言扯動嘴角,笑了。季澤騁居然也露出了欣慰的表情,“那也好,我們可以葬在一起。”“胡說什么。”鄴言說。“是你先胡說八道的。”季澤騁說。車子開過,濺起雨水,從檐邊掛下的水,像斷了線的珠子,居然呈現出某種藝術的美感。被困在這方寸之地里聽雨中萬物的聲音,一切與平時都大不一樣。“再沒有轉機了嗎?”季澤騁問。“我已經這么決定了。”鄴言恢復了平常的淡漠,“不抱期待了。”“你就從來沒想過我。”“我想得夠多了!就是因為什么都考慮,才覺得這樣最好不過。畢竟,我已經輸不起了。”“說到底,你還是只想著你自己。自私!”“是你沒搞明白,到最后我失去的是什么。”“是什么!是我嗎?我不是你的籌碼,也不是皮球,在我媽和你之間被踢來踢去。我也會有我自己的想法。”“那你的想法是什么?”“我愛你。我說過我會保護你,說到做到,你就這么不相信我。”最怕痞子忽然認真起來。季澤騁慍怒中是前所未有的認真,就像拿出了最后的王牌,要一注賭勝負。“你呢。”雨水從額角掛下,季澤騁胡亂抹了一把臉,“告訴我你也一樣。”一樣的愛我……承諾從來都是空洞而慘白的話語,可人在最無力的時候,除了承諾再沒有什么可支撐下去的東西,就算我們心里再清楚不過它的無用性,可本性驅使我們就是要明明白白聽到它才覺得心安。心臟像是被人掐住難以呼吸,在張口的瞬間,鄴言就覺得自己錯了。真的做錯了!可是誰來告訴他什么才是對的答案。鄴言幾次張口都沒有聲音,最后他像是放棄了掙扎,垂下頭,淡漠地說:“對不起,我已經累了。”他的聲音像這個季節的風,吐出的氣清冷,說出的話還沒被抓住就飄遠了。那是一條無法回頭的單行道,以后的路上再不會有季澤騁。鄴言知道自己終究會失去他,卻在說出答案的那一刻感覺一切都提前了。☆、Chapter59失去一個人是什么感覺。就像是在靜脈處被剜了一刀,靜靜地看著血液流盡,血rou變得模糊。而如果推開對方的人是你呢?那可不就是自殘嗎。事后,鄴言回想雨中的那一天是怎么結束的,可最后想起的,也不過是被淹沒的街道和消失在街拐角口的背影。季澤騁在丟下鄴言前,只留下一句:“我沒有比這一刻更恨你的了。”恨啊……和愛一樣,會在人的心上狠狠劃上一刀,留下的疼痛愈久銘心。平常走兩步就能碰上季澤騁,鄴言還為此頭痛地稱他是個“陰魂不散”的家伙。近來,季澤騁在鄴言的身邊算徹底消失了。他故意玩“消失”,鄴言就連他的影子也沒見到。不知是為了躲避鄴言,還是不想痛苦面對自己,也或許兩者都有,季澤騁把全身心的精力都投入到籃球訓練中,加緊為循環的淘汰賽做準備,已經失利一場的市四中若再打一場敗仗,就將徹底無緣決賽。鄴言知道自己與季澤騁的關系可謂是降到最冰點,甚至連冷戰都算不上了。每當一個人獨自發呆的時候,過往的回憶就會不經過同意地跑過腦海,再細小的點滴都會被反復回味,然而其中最令人難以忘記的片段,竟是季澤騁坐在床沿邊慢慢向他靠去,說著“接吻就好”這種話,他回答著“就一下下”半推半就之間任他親上來,通過嘴唇細細淺嘗彼此,那尋常戀人一樣的溫馨令陷在回憶里的鄴言都吃驚,他們曾經如此親密無間過?而下一秒,鄴言就為自己的留戀感到可恥,他怎么可以在失去他之后,不舍地一次又一次回味。想到這里,鄴言腦中飄過給念給季澤騁的詩,卡瓦斯菲的,那對穿過茫茫人海互相擁抱的戀人,在破鏡重圓之后又回歸到萬千人海中。這是什么樣的感覺?鄴言用指尖去觸碰空氣,點過寒氣中的冰冷瑟縮了一下,若是在平常,某人一定會立刻逮住他縮回的手,賴皮似的逗弄他的手指,不嫌幼稚地在他的指尖跳舞,玩小孩子的手指游戲。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鄴言在風穿過指縫時終于恍然大悟,他一直無法形容出的這種悵然若失的感覺,原來是把對方弄丟了啊。在消失的拐角口,季澤騁離開的時候,連帶著把鄴言身上的某種東西也一并帶走了。心破了一個洞,而這個洞,在之后的歲月里將無限放大,無人可補。夠了,真是夠了。鄴言你到底有完沒完。拒絕他的人是你自己,現在才來說什么留戀和后悔,說什么悵然若失不覺得太低劣了嗎。鄴言自罵自己,又對著自己冷笑,如果一切再重來,他的決定也不會有絲毫的改變。從掉在地上開始,兩人就打破了鄰居、好友、玩伴的標簽,彌久珍藏的心事如今看來像傷疤一樣,沒想到他們繞了一圈不過是繞回到起點的位置。如果一切可以重頭來過,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在最開始的時候,他可以把姿態放得更低一些,低到把所有的心事封存于口,默默退居于扮演好一個好朋友的角色。是他太貪心了,所以現在連好朋友都做不成了。鄴言環抱住季澤騁留在房間里的襯衫,埋頭于領口,這幾晚他都只能靠嗅著季澤騁的味道才能入睡。緊緊擁住襯衫,就像緊緊擁住了季澤騁,真正擁抱的時候他從不敢這么放肆過,只有在無人的深夜里,他才敢任意識漂流,隨心底的聲音大聲呼喊:不要離開我阿騁。不要離開我。不要……雖然很可恥,但不得不承認,他很留戀季澤騁的懷抱。無論心里有多難受,日子也照舊平靜如水地過下去。只是換上了萎靡面孔的鄴言,比平常顯得更加蒼白,沒有血色的皮膚在太陽下變得愈加通透,就像是隨時要消失一般。“鄴言,有事。”麻笑在班級門口向鄴言招手。鄴言走到門邊,還未開口就被麻笑拉著跑去籃球館。“跟我來。”麻笑邊跑邊說,“湯一瑞說季澤騁瘋了,只有你能阻止他。”“到底什么事?”鄴言有些氣喘,可腳步不敢怠慢。“他和教練打起來了。你知道的,如果在省聯賽期間被發現打架的話,全隊都會被禁賽的。湯一瑞一直在勸架他也不聽,所以我來找你。”麻笑回頭看了一眼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