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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應該不是的。”“然后呢?”季澤騁問。“然后你媽松了一口氣,告訴我,她懷孕了,你要做哥哥了,問我孩子取什么名字有沒有主意。”鄴言笑了。猶記得,他說完那句話,季mama松了一口氣,而后拍著胸脯笑著說,“也是,季澤騁什么時候認真過,他沒心沒肺的到了這個年紀做事還是吊兒郎當的,整天不知道學習就知道玩籃球不務正業,他哪懂什么情啊愛的這些,就是趁著好玩胡亂跟你鬧,說不定他還以為自己這樣很酷。他是我兒子,我清楚他個性的。本質不壞,就怕被人煽動。”鄴言低下頭,待他向來親切和藹的季mama,何曾說出過這樣的話,冷得如冰窖里端出的水,凍成一把惡意的劍向自己揮來。鄴言羞愧萬分地低下頭,表現出認錯的姿態。即使是再慈祥的母親,真出事時也會毫不猶豫地先去“善解”自己的孩子,再寬恕別的“人意”,這樣的偏袒,即使是出于身為母親的本能,鄴言也不禁心里“咯噔”了一下,對眼前的陌生阿姨產生了恨意。但僅是一瞬,恨意退去,涌上心頭的是滿滿的罪惡感,鄴言咬著下唇,用力地直把它咬出血紅色,才低頭鞠躬說:“對不起。”為自己喜歡上一個人而深深地致歉。“你有什么錯的。”季mama看著窗外苦笑,而后柔聲說,“阿騁也沒錯。”誰都沒有錯,卻走到了這一步,怨誰呢,鄴言想來想去,還是把責任攬在自己身上。他曾堅信,幸福有多少是注定的,之前透支的幸福賬單,現在統統找上門來算賬,報應來的那一刻,他誰也不怨,甚至平和地等待這一切被揭開。季澤騁窺視了他小心掩藏的心事,季mama揭穿了他們偷偷摸摸的親昵,他早已料到結局該是如此,只是沒想到,這一切發生的時候,他的心還是痛了,他仍會感到委屈。但是,季澤騁說過,他喜歡自己。他說過的!如果可以,他能不能貪心地小心收藏起這份心情,維持住這段關系。他不奢求更進一步的擁抱,只要這樣朝夕可見的陪伴就足夠。他可以包容的有很多,但能夠失去的太少,所以僅是手上這一點微不足道的幸福,都要比別人倍加珍惜地捧住,以免連這僅有的都丟失了。鄴言回過神來,只見季澤騁怒不可遏地像要吃人一樣的表情。他是越來越有本事把他惹怒了,但還是第一次,他在怒火燃燒中不是想掐死別人,而是絕望地想掐死自己。只聽到他冰寒透頂的聲音,仿佛來自另一個時空:“阿言,別讓我恨你。”恨?鄴言覺著好笑,這次他是真笑了,“你從來沒愛過我,又說什么恨。”有愛就會有恨,如同光明的背后就是黑暗的影子,它們相伴相生。太在乎的人往往傷自己最深。季澤騁何曾懂得什么是愛,什么又是恨,他不過是一時的心血來潮……鄴言忽然停住了心里的聲音,被眼前的景象所怔住,向來嬉笑灑脫的少年脖頸間爆出可怖的青筋,他的眼眶竟然紅了。方才心里拼命勸說自己的聲音一下子土崩瓦解。在這場角逐中,鄴言發覺自己似乎忽視一些東西,是有關于阿騁的。季澤騁抿著嘴,他反復地用牙齒去咬自己的唇。鄴言聯想到了在季mama面前那個掙扎的自己,但當時他只想要逃跑。然而,季澤騁沒有拂袖而去,他緩緩地開口。如果聲音有位置,那他的聲音應該很低很低,低到塵埃里,如果聲音有距離,那他的聲音應該很遠很遠,遠到天的另一邊,空洞、悲愴、凄涼。“阿言,你怎么可以說我不愛你!”他說。傳說,夜鶯啼聲凄愴,聽過的人都不禁潸然淚下。那一瞬,鄴言仿佛聽到了夜鶯的啼叫,悲慟不自勝。☆、Chapter57阿言,你怎么可以說我不愛你……當鄴言從夢里驚醒,偌大的房間只有他自己一個人,這句話居然還帶著清醒的記憶,余音回旋在空蕩蕩的房間里,如同唐僧的緊箍咒,逼痛了鄴言的頭。他起身拉開窗簾,天已經亮了。打開窗子,風吹來了徹骨的寒意。終于不是初秋時節,那令人討厭的要冷不冷的溫度。可是,他的心,為什么比季節提前降上一層厚厚的霜。打了個噴嚏,鄴言才乖乖地回屋套上校服,獨自走去學校。他想,這樣究竟好不好。如果當時他選擇點頭了,兩人的關系無非是再回到先前偷偷摸摸的狀態,季澤騁興致上來了抱一抱親一親,而他,得終日候在他的身邊,等他的好興致上來,還得時時提防季澤騁身邊有其她女孩出現,她們會借著給季澤騁遞水遞毛巾的機會,伺機而動如同獵人狩獵,而他,只能混在觀眾席上,在看籃球比賽時才能光明正大地用貪婪的目光直視他。這樣的相處真的好嗎?說“好”,不過是自欺欺人。說“不好”,卻會舍不得……舍不得又如何,現在一切已由不得他做選擇了。命運推著他們前進,既然已走到了這一步,他倒不如寬下心去相信這一切都是注定的。鄴言甚至想,如果在一起后,季澤騁再發現自己更喜歡女孩,那到時他就再也承受不住了。所謂的安全感,有時也是需要自己給自己的,但很可惜,鄴言身上沒有這種東西。如此悲觀地想著,鄴言竟越想越通透。人在意志不定時,會格外地相信神明的安排。我們寧可相信命中皆有緣數,也不愿自己做出為難的抉擇,為日后的后悔埋單。打了一寒顫,鄴言在教室放下書包,去到小賣部買早飯。來的太早了一些,小賣部還沒開門。鄴言便站在門口等候,一陣冷風吹來,身子瑟瑟發抖,鄴言捂捂身子,忽然感覺有人在看他。這個點,會有誰?鄴言左右看看,卻不見有人。剛舒了一口氣,肩膀一重,鄴言嚇得大幅度跳開。不怪他膽小,實在是最近神經繃得緊,見什么都一驚一乍的了。嬌俏柔顯然也被他嚇了一跳,尷尬地縮回愣在半空中的手,捧住牛奶瓶。嬌俏柔?依稀對眼前這個苗條的女孩有點印象,見過她幾次,每次都是來找季澤騁的。不放心地四下看了看,除了樹木,其它都可一眼望盡,早晨的校園冷清得很。果然是自己多心了,鄴言心想。“生人勿近”的模式一旦開啟,鄴言就自動往旁邊挪了挪,與嬌俏柔保持了距離,偏頭看地上不打算與她多言。不想嬌俏柔卻一直盯著鄴言,良久才笑著說:“照片里的人果然是你。”鄴言疑惑地看著她。“季澤騁從頭到尾喜歡的人,一直都是你吧。”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