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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然聽到這聲音,都會驚起一層雞皮疙瘩,覺得瘆得慌。但是從這群人猶如驚弓之鳥的突出表現來看,他們就算不知道這些箱子里具體藏著什么,也有一點這方面的意識,起碼隱約明白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貨物。畢竟他們高于同行無數倍的昂貴傭金擺在那里,沒人是缺根筋的傻子。有了刺耳警笛的掩護,同時,那群守衛的注意力完全被調離,徐承渡得以順利潛了進來,甚至有富余的時間踮起腳尖,伸長了手臂,闔上天窗。一切做完后,他趴在最中間那只木箱上,用食指敲了敲耳朵里的無線電話筒,突然肆虐的警笛聲又莫名其妙地戛然而止。第71章破曉6接下來的事情進行得無比流暢且得心應手,對于徐承渡來說,撬開一個沒上鎖的木箱簡直比用右手吃飯還麻利。沒了令人不寒而栗的警笛,底下那伙人警惕地四處巡查了一遍,又各自重拾方才被粗暴打斷的娛樂。沒人去注意頭頂那片視線的死角。也沒人聽到配合著雨點敲擊鐵皮屋頂的節奏、時快時慢的粗糲嘎吱聲。那把隨身攜帶的小巧起子緩慢且堅定地從木箱的四個角上,一厘一毫地翹出一寸來長的鐵釘。這是個細致且漫長的過程。徐承渡全神貫注,直到輕輕移開木箱頂蓋,他感到興奮像極地冰川在烈陽下融化成水,在血管里放肆奔騰。汗水混合著雨水,從眉毛上滴落,在干燥的木板上洇暈開一塊小小的不規則的黑色濕斑。然后他看到了木板下被松緊繩固定住、被厚重軟墊包裹著的易碎藝術品,躡手躡腳地撥開一層層防碰撞的填充材料和珍珠棉,里面的東西露出廬山真面目。徐承渡揚起一邊眉毛,在心里自作主張熱絡地打了個招呼:嘿,咱們又見面了,女神右臂。是展覽上那只讓人印象深刻,朝著天空盡情伸展五指的手臂。表面上必定都是滴水不露,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徐承渡直接伸手往底部摸索而去。石膏像跟成年男子的手臂等比例粗細,就像硬生生被從軀體上截斷一樣,底部斷口處一掌就可覆蓋。徐承渡細細摩挲著,按壓著,以期能找到微微松動的地方。或者摸到一些刺手的、不合常理的毛邊縫隙。他的猜測在半分鐘后得到了驗證。抑制不住顫抖的手指暴露了他心中的狂喜,他摸到了規則的、圍成一個圓圈的紋路,用力推了一下,卡得嚴絲合縫、異常牢固。試了幾次無果后,他不得不抄起被冷落的起子,把扁平的一頭用力嵌進去,謹慎并耐心地往外挑動。最難的總是第一步,一感覺到翹出空隙,徐承渡立刻放棄會制造出尖銳噪音的工具,借助短短的指甲,把最細的手指擠了進去。再往上一掰,那塊嵌進去的白色石膏圓塞就徹底脫落。徐承渡迫不及待地伸了進去,拽出來一把又一把舊報紙和報廢棉絮。他開始懊惱地往最不愿觸碰的可能方向猜測,說不定原先藏在里面的、他們費盡心血要找的東西,早就被盡數取了出來并流向了不為人知的市場。而這里留給他的,只是一個空空如也的冰冷容器。但這是個世界巡回展覽,更大的可能是這些罪惡的粉末,在始發站沉甸甸地填滿了每一個雕塑的腹腔,然后天女散花般傳播到它途徑的每一片大陸,以此來最大限度地利用這天載難逢的機會,攫取盡可能多的利潤。否則它為什么不只在兩個國家之間進行看似常規正常的藝術交流,何必如此大費周章、不計成本地周游世界呢?陸望是個精明的商人,商人不會做會提高成本的買賣,那會讓利潤降低。也有可能僅僅是這只女神右臂里被挖空了,畢竟這批雕塑已經走過了多個國家……也許他該換一個木箱再來一遍……徐承渡緊張起來,雨勢漸小,留給他的時間并不多,而無功而返這個成語在他的字典里是個罕見詞匯。就在他快要把石膏像挖空的時候,指尖突然觸到什么細軟的東西并陷了進去,式微的腎上腺素隨即打了雞血般重新飆升。徐承渡動了動指腹,感受到一層塑料薄膜,眼前已經浮現出這東西熟悉的模樣。沒跑了。他歪起一邊嘴角,在極端情況下仍然不忘露出慶祝式微笑。事實上,在他掂了掂那袋重量已經不能用克來描述的純白粉末時,他已經感覺不到任何跟緊張掛鉤的情緒了,底下徘徊的那十幾個守衛的危險指數呈跳崖式下降,基本等同于小區里和藹可親的門衛。為了保證萬無一失,他用起子尖端挑開那層透明的塑料薄膜,沾了一點,放到鼻子下輕輕嗅了嗅。鄧曼等的夠久了,從磅礴暴雨等到淅瀝毛毛雨,胃里的那點速食晚餐早就消化得一干二凈,此刻空虛的肚子正叫囂著控訴主人的非人對待。她一只手撐著發沉的腦袋,瞪著汽車的前擋風玻璃,甚至從那保持著枯燥節奏左右搖擺的雨刮器身上看出了一點疲乏。沒有動靜說明任務還在進行中。從某種程度上看,這是好消息。里面她的手下,出了名的孤膽英雄,正在沖鋒陷陣,而她只能窩在溫暖的副駕駛觀察可笑的雨刮器。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儀表盤上閃爍的電子鐘跳到三點十分。寂靜的無線電呲啦一聲,鄧曼騰地坐直了身體,屏住呼吸。里面傳來突兀的敲擊聲,約定好的信號,三聲,兩長一短。翻譯過來就是:確認完畢,出動!尖銳的警笛聲一下子從四面八方刺穿潮濕的夜空,升起又落下,落下又升起,像是為了確定一個純粹的音色,乍然響起后,配合著不停旋轉閃爍的紅藍光芒,不知疲倦地持續重復。這次不是開玩笑,而是正經八百的實戰。倉庫內的守衛很快就清醒地認知到這一點,因為這次的鳴笛聲是動態的,正在從各個方向一步步逼近他們,逼近這個他們簽了生死狀誓要用生命來守護的倉庫。離得太近了,他們聽到輪胎軋過水泥地面的摩擦聲,以及雨水濺到擋泥板上的細微動靜。帶頭的那位第一時間掏出手機,撥通電話,三言兩語地匯報了眼下被團團包圍的狀況。“您說什么?”對方不知道說了什么,帶頭人的雙目猝然睜大。恍惚一陣后,他又急切詢問:“那我們呢?”徐承渡好奇地探頭往下看,按照常理來說,此刻這些人不是開門投誠就應該是抱頭鼠竄,然而這兩種反應都沒有。他們的第一反應是緊急聚攏到一起。打電話的人一下子把手機摔在地上砸了個稀巴爛,犀利且暗含悲壯的眼神陰郁地掃過在場每一位兄弟黝黑的面龐,點燃一根煙,他沉聲道:“你們心里明白,咱們都是見不得光的人。這批貨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