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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去啊,大家都在這你不喝點兒啊來吧來吧知道你臉皮薄快別客氣了?!?/br>人多眼雜,平九就這么一路被方宇鴻拖著入了座,順便被灌了幾大碗酒。雖說徐如懿和曾平是死對頭,但昆山派和青岳派同為江湖五大派之一,明面上常被人拿來比較,私下里弟子們的交情還算是不錯的。就拿衛(wèi)辭書和沈浩軒今天的比試來說,雖說兩方長老都火冒三丈的,但其實大家心里都明白,這只是一次不傷和氣的切磋,弟子交流點到為止,也算是兩大門派見面的傳統(tǒng)了。彭書遠就坐在平九后面,見平九落座了就舉著碗過來敬酒,笑道,“原來先生姓陸,聽說是藥谷中人?藥谷臨江海,難怪先生沒有武功,水性還這樣好?!?/br>平九既然落了座,也不推辭了,就著碗喝了酒,旁邊凌越楓接過話去,對彭書遠道,“陸先生于我兩派皆有恩惠,如今坐在一起也是緣分。”說罷,朝著樓梯口掃了兩眼,“今日倒是沒再看見影樓的人,陸先生的那位朋友可是走了?”平九將碗放下,道,“許是走了吧,沒有跟我說過。”彭書遠奇道,“陸先生影樓還有朋友啊?”平九笑了笑,凌越楓見他不欲答話,自己也不再糾結(jié)于這個話題了,又跟平九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些別的。趁二人說話的功夫,彭書遠本來已經(jīng)走遠了,不多時又出現(xiàn)了,回來的時候身旁還帶了一個人。彭書遠說道,“這位陸先生,就是那日下水救你的人,沐姑娘,你可要好好謝謝先生?!?/br>平九也站起身,便見旁邊一個紫衣姑娘,早已不復(fù)那日慘淡的樣子,今天收拾的十分明麗可人,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一雙杏眼含著光,柔柔弱弱的一低頭,對平九道,“多謝這位先生相救,小女子真是無以為報?!?/br>這跟那日想必變化實在是太大了,平九一乍眼都沒認出來是同一個人。不過平九也回她,道,“陸某行醫(yī)多年,救死扶傷乃是本分,姑娘不必念及?!?/br>那姑娘仍低著頭不說話,只是視線若有若無的往一側(cè)瞥,平九順著那視線看了一眼,卻正好看到了沈浩軒坐的位置。沈浩軒自然不可能與周圍人吵成一團,他端坐在一方,手里松松的握著一杯茶盞,那塊地方就仿佛是生劈出來的一道雪景,竟然有些雅致。卻像是忽然察覺到什么東西,沈浩軒眉頭一皺,就向這個方向看來。平九先一步收回了視線。身旁那個沐姑娘一見沈浩軒的視線向這邊移過來,整個人都變得有些開心,卻還是維持著淑嫻的態(tài)度道,“陸先生,那小女子就先不奉陪了?!?/br>她盈盈一拜,就向沈浩軒走過去。旁邊彭書遠給平九賠了一句不是,“陸先生你別放在心上,沐姑娘對我沈師兄一片癡心,她從來都是這個性子。我替她再敬你一杯酒。”平九笑道,“這有什么?!彪S后又落了座。流動的人一多,桌子上的氣氛越來越吵鬧。酒過三巡。平九有一搭沒一搭的自己喝著,眼看著數(shù)碗酒下去,他仍是神色如常。耳邊隱約還能聽到幾聲熟悉的嗓音,夾雜在無數(shù)陌生的話語中,嘈雜的難以分辨。他從很久以前酒量就很好。即使是真醉了,單從臉上也看不出痕跡。平九淺睜著眼看著桌上手中握著的酒碗,通亮的燈火微微渙散了,逼仄出幾分歲月曾經(jīng)的面目來。時間長了,就有點看不清楚了。平九拾起瓶子又添滿了一碗酒,漫不經(jīng)心的想。倘若,眼下。他撕了臉上這張面具。被人認出來,再被人重新叫成陸秋鴻。他敢嗎?平九笑了一下,抬手飲盡碗中的酒。若讓七年前的陸秋鴻站在這場面上,看著如今的自己,怕是也會覺得很荒唐。他大概會問他。你連死都不怕了。為什么還會懼怕活著?平九突然撐著桌子站起身。凌越楓轉(zhuǎn)過頭看他,“陸先生,怎么了?”平九擺了下手,道,“我出去透透風(fēng)。”他轉(zhuǎn)身離開,背影利落挺拔,任憑鼎沸的喧囂在身后漲起來,又落在地上寥寥無聲。多少年了,在記憶面前他仍無所遁形。他大概是真的有點醉了。第53章第53章第五十三章皓月當(dāng)空。空氣中凝著淡淡的霜氣。平九從客棧走出來,被寒冬深夜的冷風(fēng)吹過,頭腦也逐漸清醒了一些。他沿著水路走了走。與零零散散的幾個人錯肩而過,然后走上一座小橋。橋下河水映著月光粼粼如銀箔脫落。平九站在橋上,雙手撐在欄桿的石巖上,這橋看上去有些年代感,敦厚的結(jié)構(gòu)被歲月打磨的無比光滑,手掌下的石子有些已經(jīng)坑陷了。橋邊有幾家住戶,早早熄燈入睡了,卻有一家仍亮著一盞窗前的蠟燭。光禿禿的條藤就虛弱的盤在那家窗戶欄上。大約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正與母親在側(cè)房同睡,母親剛爬上床去,小姑娘睡得懵懵懂懂的醒過來,呢喃著奶聲問,“娘,娘,大哥回來了嗎?”母親大概是忙了一天累得不輕,將暖烘烘的鋪蓋一收拾,嘴上怪不耐煩的,“不是寫信說過了嗎,過兩天就回來了,你個二丫頭瞎cao什么心呢!”小姑娘翻了個身,困意上來,迷迷糊糊又睡去了,嘴里還忍不住嘟噥了句,“可是大哥答應(yīng)我了……他一定會給我?guī)〖埲竷夯貋怼?/br>平九就站在那里,看著水面。微微俯身下去。隨后手掌下的石板無聲裂開幾道縫隙。很久之后,他透了一口氣。他開始向著來的方向走回去。快走到客棧了,忽然聽見旁邊巷子里傳出一個女人的聲音。她說,“沈大哥,你為什么從來不肯回頭?!?/br>是有兩個人站在巷子的那一邊,平九腳步慢下來,只聽那女人漸漸帶上哭腔,“我爹叫我嫁人我不肯,是因為我一直在等你啊,你到底覺得我哪里不夠好,你告訴我好么?”被問的那人終于開口了。他嗓音很淡薄,道,“我說過,不要再跟著我了?!?/br>這說話倒是很有某個人的風(fēng)格。平九隱去聲息想等這兩人走過去。突然那男人冷喝一聲,“什么人?”然后平九看著沈浩軒一躍而上了屋頂,方才正有兩個鬼鬼祟祟的黑衣人在那里一閃而過。憑沈浩軒的腳力,要追那兩個人并不十分費功夫,只是不知道大晚上的打扮的如此怪異,到底是什么人。平九從拐角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