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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色鄭重道,“王爺,今天這藥,絕沒那么苦了。”這話每天平九都會變著法兒說好幾遍,起先還起了些許作用,近幾日卻沒效果了。辰昱手指抹著紙張翻過去一頁書,淡淡道,“怎么,不是說好不叫王爺了么?”這一句又把喝藥的事給不聲不響的引走了,平九早些天吃了這高明的轉移話題的虧,眼下絕不上當,只道,“是,瞧我這記性,這王爺叫習慣了,都不知叫什么才好。”辰昱聽平九語氣里故作憂愁,雖視線為從書面上移開,言語里卻不像一開始那樣冷淡了,道,“我不是告訴過你么,你又忘了?”聽那語氣有些軟化了,平九端著瓷碗湊到跟前去,有些無奈的淺笑道,“我倒也覺得叫王爺未免生分,你喝了藥,讓我叫你什么都是好的。”“哦?”辰昱挑起斜長的眼睛,倒是饒有興趣了,“此話當真?”平九立刻正色,“自然當真。”說著,手上的瓷碗已被瑞王接了過去。瑞王單手合上書,仰頭一飲而盡,放下碗時眉頭雖然皺了皺,倒也沒說什么,將瓷碗放至一邊,道,“這話你得記下了,日后莫要賴賬。”平九收了瓷碗擺放在園桌上,笑了一笑,“我記著了,我不賴。”瑞王聽了卻笑容淡下去,像是思及到什么往事,“你之前也說過這話的,不是么。”平九微笑著一怔。他記不得了。第13章第13章第十三章平九在外苑執著掃帚掃門前雪,庭院雪晶凝結,天空悠悠蕩蕩飄落的倒像是點綴。辰昱披著厚襖推開門時,正看見他。平九本就生的清濯俊朗,雖面色蒼白,映襯著身后雪山素裹卻愈發挺拔卓然,他在想事情,聽見開門聲抬起頭時,眉眼處還帶著沒防備冷意。只下一秒看清楚面前的人時,那眼底就如同冰雪消融,只融成了一池淡淡的光。平九笑了笑,道,“外面冷,怎么出來了?”辰昱順著庭前掃出的路向平九走去,“遲遲不見你人進來,以為你有事。”平九又掃了幾下手中的掃帚,道,“這里不過你我二人,連個獵物都見不得,能有什么事呢。”辰昱走至平九面前,二人身高相仿,他伸手碰了一下平九的眼角,一觸即離,“你剛剛在想什么?”平九垂了一下眼睛,片刻后輕嘆道,“在下只是在想,世人皆傳說瑞王生的豐神俊朗,天人之姿,如今看來……”辰昱就這么看他,“如何?”平九放下手中的掃帚,看了辰昱一會,突然單手扶著辰昱的肩,傾身在辰昱眉心處溫柔的一吻。察覺那人呼吸明顯頓住了,平九換個姿勢湊近了,唇就壓在辰昱的耳側,淡笑一聲道,“此景只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世人不過以訛傳訛,又有幾人如我這樣幸運,目睹過真容呢。”辰昱站著不動,視線就那么不清不楚的打量著平九。平九直起腰板,兩人的身體稍稍離開一些時,就被辰昱抬手壓住了后頸。下一秒牙齒研磨過唇瓣的觸感分外清晰,辰昱攻城略地般吻了過來。二人再分開時,平九抬手抹了一下嘴角,感知到一些刺痛感和淡淡的血跡,他無奈的看了一眼辰昱,“好在是在山上,不然我可怎么見人呢。”辰昱眸色很深,微微扯了下領口,道,“怕什么,別人問了,你就說是本王留的。”平九險些被這一句話給嗆著了,“王爺,那在下這輩子的清白可就毀了啊。”辰昱看了他一眼,“你要什么清白?你陸秋鴻曾經招惹過的風流事,你真當我不知道么?”平九笑容一滯,連忙抬手,“是是,王爺,是我說錯話了,以后你說一我不二,你要往東我絕不向西,你說什么就是什么,便饒了我這一次吧。”辰昱冷冷一笑,目光又移向了遠方。遠方山停雪靜,萬里晴空下沒有一絲聲響,辰昱又道,“你可記得那日在王府,我從假山走出來,你分明是撞見我了,卻一聲不響的又走了。”平九道,“我記得。”這怎么會忘呢,平九想。平九自小有個習慣,看人的時候,總喜歡先看旁人的眼,認人的時候,也習慣從眉眼處開始分辨。一雙眼睛或明亮或冷漠,或通透或卑鄙,平九都分辨的很清楚,他從來都對眼睛生的好看的人先有好感。而辰昱的眼睛,那雙眼睛生的很美,就如同筆鋒最細的筆觸描摹的輪廓,瞳孔漆黑暗沉,目光如鷹隼般鋒利,而眼底思緒過重,視線就從在這厚重的沉霧中投射出來。很美,卻讓人覺得無法靠近,如同深淵的罌粟花。見辰昱不再答話,平九接著道,“那時相見我不知道你是誰,也以為你我二人不會有交集,我那時會走,只當你是來王府做客的呢。”“沒有交集?”辰昱帶著一點笑,似冷淡又似諷刺,道,“你怎么會懂,我一直在等你來。”平九看著他轉身,向往屋內走去,“有些冷了,我進屋等你。中午吃熱湯面吧。”平九目送著辰昱走回去,將散雪攏到一處去,略沉了沉神,向廚房走去。說來平九自小對烹飪比較有天賦,所謂的熱湯面,是平九早年在南方學得一個手藝,做法兒與陽春面相似,煮面時添上一些骨湯,幾撮rou末,下鍋爆炒了土豆丁后,再放入西紅柿細細熬出味來,香且不膩,天冷的時候吃了身體會很暖和,平九來山上后煮過一次,對飲食相當講究的瑞王吃這湯面竟然頗為喜歡,讓平九深感意外。二人吃面閑聊起話來,平九問起接下來的行程,辰昱說道出京前便與親信約好,這幾日便可繼續向南走。對于清凈山莊的那次意外,兩人聊過,卻也沒得出什么結論。平九私以為不像江氏父子所為,辰昱不置可否。臨下山那天夜里,平九從樹下挖出一壺桃花酒釀,酒香味醇,那瓶子沾著黃土冰涼,很有些年代感。屋中生了一盆炭火,月下把酒相酌,二人無所謂的席地而坐,平九見辰昱半張臉映著火光,無言仰頭飲酒,目光從衣領下延伸進去的皮膚緊致有力,移到半露出的鎖骨若隱若現,再移到那雙手修長,指骨分明,細摸會發現,那指腹有練功常有的薄繭子。察覺平九視線,辰昱回望一眼,“你看什么?”平九收回視線,嘆道,“我在想,若生活原本是這樣,不為別的,活著該有多自在。”辰昱撐著胳膊肘搭在平九肩上,飲了一口酒,道,“若想要之物皆掌控在手中,勝王敗寇,這才是自在。”平九察覺倚過來的鼻息間酒氣濃重,知道辰昱不勝酒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