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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在洛河畔鼓琴而歌,后身祭洛河,化為為神。這樣簡單的一行字,將愛恨全部都隱去了。第37章春秋筆(10)宓妃成為洛神之后,經(jīng)常會上岸來看沈泊如,給他買好吃的糖塊。沈泊如同往常一樣,喚她阿宓姐。而后來,沈泊如改口叫她為“宓妃”或是“洛神”這樣生疏的稱呼,是因為一件事情。南海歸墟之底,誕生了一種魔物,仙神們稱呼它為“魘妖。”“魘”這個字,本來就是指代極為兇惡的污穢生靈,民間說“九魔一魘”,意思為就算是形成了九個魔物,也比不過一個魘。南海歸墟出了這樣一檔子事情,不可能放任不管。可是讓誰來管?當(dāng)然是歸墟的神,沈泊如。于是昆侖山上的仙神派下一個小仙使,到人間去找沈泊如。彼時伏羲已去世多年,宓妃代替了他的阿爹,向黃河沿岸的居民傳授技藝。小仙使找到宓妃的時候,她正和沈泊如一起編著漁網(wǎng)。沈泊如向來不會做什么手工活,一張漁網(wǎng)讓他編了拆,拆了編,皺皺巴巴不成樣子。宓妃就在一邊幫他整理。她見了小仙使,知道是昆侖那邊有事,站起身,輕輕拍了下沈泊如的肩,笑道:“小阿沈,你好好編著,我有些事情要去做。”沈泊如不清楚宓妃要去做什么,他也沒有問,乖乖“恩”了聲,低頭認真擺弄起那張漁網(wǎng)。小仙使見宓妃過來,向她一拱手,說明來意。宓妃聽罷,面上略有遲疑,蹙眉道:“可是阿沈還小,還沒有他的那把刀高,歸墟底下連陽光都照不到,連我這個做神仙的都不知道它到底有多深,怎么能去那樣的地方?”小仙使道:“可是神君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孩子,做神仙就要有做神仙的樣子,神君總要長大的。”小仙使見宓妃不說話了,又道:“神女要是不忍心,不好的事情我來做就好。若是神君以后怪罪,也怪不到神女頭上。”宓妃道:“只有這個辦法嗎?”小仙使點點頭:“魘妖兇惡,一般神器仙器都不能傷它分毫,只有神君和他的那把刀,能徹底消滅這種東西。”“神君雖說誕生得早,可不知道為什么,長得就是比其它仙神慢,這許多年過去,還是個小孩子。神女與昆侖山上的諸位也拿他當(dāng)個小孩子看,就算是弄壞了誰家的東西,也不曾被真正責(zé)怪過,該哄還是哄著。”“小仙說句難聽的話,神君就是神君,又不是個小孩子,本來就不該慣著。”宓妃愣了愣神,自言自語般地說道:“那..那我送他回南海吧。”沈泊如還在那邊高興地編他的漁網(wǎng),對他們談話渾然不知。不久,宓妃走到沈泊如身邊,接了他的漁網(wǎng),對他說:“阿沈,我?guī)慊丶野伞!?/br>她沒有告訴沈泊如回家去做什么。她說不出來。沈泊如當(dāng)年傻乎乎的,哪里會想其中有什么貓膩,開開心心地跟著宓妃和小仙使回了南海,還不忘向他們介紹歸墟。簡直是被賣了還倒幫人販子數(shù)錢。他們來到歸墟之時,恰是正午,燦爛的陽光廣照滄海,有海鷗振翼而過,一片靜謐。宓妃蹲下來抱了抱沈泊如,對他說:“你還記不記得,那年洛河水位暴漲,淹死了好多人。你非要跟我一同去,我說,你是南海歸墟的神,職責(zé)在歸墟...現(xiàn)在,歸墟里面生出了一種妖怪,需要你下去,證明你自己的道。”沈泊如聽了,沒有露出什么傷心神情,而是低下頭,道:“這件事阿宓姐你直接告訴我就好啦,沒有必要說謊話來哄我的...那我什么時候能出來?”“我不知道。”沈泊如還沒反應(yīng)過來,他和他的刀,一并被那位小仙使推下了歸墟。慌亂中,他抬眼看著距離自己越來越遠的藍天,喚了一聲:“阿宓姐!”也是最后一聲。南海有地名歸墟,四海水流歸焉,世人皆不知其深。沈泊如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才來到歸墟最底,似乎過了很長時間,又似乎只有短短一瞬。歸墟里面太黑,是連陽光都照射不到的地方。沈泊如什么都看不見,像個瞎子那般伸出手去摸自己掉在身邊的刀。他才一動彈,覺得自己全身上下的骨頭都在叫喊著疼。由海面摔倒歸墟,少說也有萬里,這下摔得實在太狠,也太狼狽。沈泊如摸到了他的刀,用力握著它,借力慢慢地站了起來。忽然,暗處傳來幾聲沉悶笑聲。一股巨力從沈泊如身側(cè)襲來,直把他頂?shù)酱植诘膸r壁上。一只人手樣的東西狠狠掐著他的脖子,要將他生生掐死。歸墟太黑,沈泊如辨不清那只妖怪具體在什么方向。他抬起左手,抓住了妖怪的腕子,順著它的手臂,一點點往前摸,一直摸到它脖頸的位置。緊接著,右手揚起,一刀劈掉了它的頭。那只妖怪連哀嚎都沒有發(fā)出來,就那樣死了。沈泊如靠著巖壁,大口喘息幾下。然后他抱著刀,大聲哭了起來。可是哭了沒有一會,沈泊如又記起歸墟底下是有很多這樣子的妖怪,自己這個沒出息的樣子被它們瞧去,怕是會被它們笑話。他用力擦了擦眼淚,低頭咬住自己的衣袖,想將哭聲強行咽回肚子里去。但是他心里太難受,那些忍不住的哭聲還是會冒出來,嗚嗚咽咽地像什么小動物一般。沈泊如慶幸歸墟里面只有他一個人,又失望歸墟里面只有他一個人。半晌后,他打著哭嗝,從身上摸出一塊糖來,小心地拆開糖紙。昨天宓妃送給他的糖。沈泊如只嘗了一下,便吐了它,重新裹好收起。后來啊,他要是實在難過了,就拿出宓妃給他的那塊糖舔一舔,但卻不敢將那塊糖吃光。因為這是沈泊如身上最后一塊糖,再也不會有了,他舍不得。歸墟深不可測,就算沈泊如抬起頭向上看,看到的只有漆黑一片,看不到天空。沈泊如帶著他的刀,行走在沒有一絲光亮的歸墟深淵。許是習(xí)慣了的緣故,他的眼睛逐漸可以看清一些東西,可以辨別出那些妖怪的方位,繼而殺掉它們。沈泊如的刀很快,從來沒有失手過。在歸墟里面,沈泊如只需要重復(fù)地去做這一件事情,好像他就是為了這件事而生的一樣。沒有人陪他說話,那就不說了,沒有人在乎他的喜怒哀樂,那就藏就來。反正都是些小事情,大家都希望他做一個正經(jīng)神仙,那就做一個正經(jīng)的神仙好了。這樣的日子過久了,很多神仙都說沈神君穩(wěn)重,很少有誰再記得,他這樣安安靜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