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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上,一雙手伸到夜堇腋下撓他癢癢,撓得夜堇直笑得喘不過氣來,大呼不敢了不敢了。其實夜堇是知道的。他迄今為止活了二十一歲,可自從逢幽在他生命里出現后,他才真正感覺到,像一個正常人一般活著,是一種什么感覺。和逢幽相處的這些時光,是他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好像偷來的一樣。第5章第五章靠在窗邊的夜堇目光投向窗外遙遠的天邊,目光安詳而滿足。而另一邊,逢幽自然而然地坐到他的身側,側臉湊過來,靠在他的肩頭上:“哪個詞?”夜堇回過臉來,指著書上的“鄂君繡被”四個字,聲音輕緩地問道:“我昨天就看見這個詞了,卻沒具體了解過這個典故。那這個詞是什么意思?是說一個人披著繡被么?”逢幽看著他指的那個詞,眉眼間滿含笑意:“是啊,是這個意思不錯。”“真的?”夜堇立起身回頭看著逢幽,有些不信,只以為逢幽是在哄他。這些日子他也跟著逢幽學過不少了,因此也知道很多典故完全不是表面上看上去的那個意思。“當然。”逢幽捏捏他的耳垂,好心情地笑笑,隨后佯裝拿書給他指點,實際卻不動聲色地把他重新圈進懷里,下巴擱在夜堇的肩膀上,慢慢給他做解釋,“這個典故講了一個鄂君子的故事。據說鄂君子皙是一國令尹,形貌俱美,一日,他坐著游船出去游玩,忽聞水岸那邊的有一個劃船的人在唱歌,歌聲十分好聽,打動了鄂君子,只是因為聽不懂對方的語言,于是他招來人為自己解說,解說過來的大意是這樣的:“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詬恥。心幾煩而不絕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此時,兩道聲音一同緩緩道來:“心悅君兮君不知。”逢幽驀地笑了,滿心滿眼笑意吟吟,他這一笑,仿佛有無數星子在他漆黑的眼睛里墜落:“你也知道這個?”“恩,我還小的時候,聽以前的花魁窈娘唱過,她便是因為這個曲子聞名的。只是后來她的結局十分不好,樓里便沒有人再唱過這個曲子了。”夜堇的視線好似還落在書上,只有逢幽看出了他解釋得心不在焉,這樣的心不在焉下還掩藏著幾分羞赧和失落。逢幽看出來卻不點破,只是繼續微笑著對他說道:“你知道故事的后來怎樣了嗎?”“怎么樣?”“后來啊,鄂君子聽懂他唱的意思后,便用行動來回應他:‘乃行而擁之,舉繡被而覆之’。意思是說,隨后鄂君子便走到了劃船人身邊,擁抱了他,并把手中的繡花被覆在他身上,便是愿意同他相好、與他同床共寢的意思了。”夜堇有些怔愣地問道:“是這樣么?”逢幽笑著反問他:“不然呢?”“可是......可是,”夜堇像是在猶豫什么,仿佛付出了很大的決心,才把這句話問出口,“那位鄂君子一聽便是個大人物啊,他又怎么會、怎么會接受一位船夫的愛意呢?”“怎么不會?”逢幽忽然直起身來,隨后握住夜堇的肩,緩緩把他扳過來面向自己,一雙黑色瞳孔亮得出奇,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認真:“動心無關于身份和地位,而與我而言,三千世界,千百萬人,都沒有一個你來得重要。你明白嗎——阿堇,我心悅你。”“那你,愿意為我披上繡被嗎?”夜堇似乎瞬間呆滯在了那兒,像是過了很久,又像是只過了一瞬,他僅剩的一只眼睛里充滿了淚水,映紅了整個眼眶。這一次,他沒有遲疑,也沒有猶豫,只是重重地點頭,露出了一個很丑的笑容,眼淚跟著撲簌撲簌掉出眼眶,一邊笑一邊哭。逢幽有些心疼地摩挲著他沾了淚水的眼角,隨后終于光明正大地把人擁入自己懷中,語氣是前所未有的輕柔:“不怕了啊,以后一切都有我。”他一時心軟得如同化成水一樣,一不留神,一個誓言便脫口而出,“我逢幽對天地六道發誓,若我未來有一日先負了夜堇,便叫我永墮輪回不得解脫。”神仙不同于凡人,若對天地六道發下誓言,如有違背,必會應誓。逢幽的話音剛一落,方才還晴光和煦的天邊便飄過了一片陰翳,一道紫色的閃電在云層中瞬間閃爍而過。誓言發完了,逢幽有些怔愣,想想又釋然了,撫摸著懷中夜堇的一頭長發微笑起來:“我們神仙發誓可和普通人不同,我發過誓了,若是將來違背誓言,是一定會應誓的。我若負了你,便讓我墮入輪回做個凡人,永生永世不得成就仙道。”夜堇從他肩上抬起臉,淚水洗過的眼睛澄澈純粹,“若真有這樣一日,你墮入輪回成為凡人,我便生生世世隨你輪回,生生世世與你糾纏。”逢幽牽起夜堇的手,與他十指相扣,聞言反而笑了:“好,那我們便生生世世互相糾纏。”奈何橋上最難熬,只為等你回首一笑。夜堇在逢幽的全心注視下終于覺出幾分尋到伴侶的羞赧,還不等他別過臉去,就聽逢幽輕聲緩緩,給了他一個更大的驚喜:“阿堇,之前我忘了告訴你,我不光可以治好你的臉,還可以治好你的眼睛。”逢幽雖是同自己一起住在這里,可他總是很忙的樣子,常常一天只有半天留在這里,時常人影不知所蹤。夜堇知道這背后自有他的緣故,也從來也不多問,只是每日按時按量地放藥浴浸泡,正常飲食作息,無事也不外出與人閑聊,只是靜靜留在房中看書。顯然逢幽給他所配的藥浴是很有功效的,泡過一段時日后,夜堇明顯感到自己的身體起了變化,年少時因為后娘挑唆被父親毆打的暗傷、剛進了樓里無意間壞了規矩被鴇母叫人鞭打的傷痕,都在日復一日的藥浴下漸漸痊愈,就連流露在外的傷疤也都漸漸脫落,身體的皮膚也一日比一日白皙。夜堇暗想這大約是拿來給他調配身體的。那時夜堇對醫術毫無了解,也不知道逢幽寫的那張藥方上的許多藥材,都是這世間千金難尋的奇藥,甚至有些都不在人間生長,世間根本無法尋覓。昨日夜里睡前,逢幽和夜堇打過招呼后,再次回到了冥界,夜堇清晨起來獨自吃了早飯,從室內出去解手,待他整好衣裝出去走了不遠,剛走到一個拐角,就聽到不遠處竊竊私語的聲音。夜堇本不想多管閑事,只打算繞回房內,卻聽聞——“你知道甲字九號房里那位客人的事嗎?”一個姑娘嬌俏的聲音傳過來。“不知道。難道你知道?”跟她說話的那個姑娘聲音里帶著幾分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