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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爺,他…白衣服白胡子,我…我在那邊玩,就看到他走過,那珠子就掉下來了,我撿起來…來追上去,他就…就和我說:'既然你能看到它,那就把它送給你吧!',然后我本來不想要的,但是一不留神他就消失了啊……爹爹,小蒽沒有偷東西…我…唔…沒有啊……”小丫頭說著說著,忍不住眼淚就開始往下掉,委屈的她直往爹爹的懷里鉆。男人看著女兒的這副樣子,心一下子就軟了下來,把小丫頭抱在懷里輕輕的拍著她哭的聳著抖著的背,在她耳邊輕聲安慰。不管這珠子是哪來的,還不回去是不可改變的事實,既然如此責備孩子也沒用,更何況,小蒽也到了該進學堂的年紀了,賣掉這珠子,無疑是雪中送炭。當然,這一切都被躲在院外偷偷張望的男子看個正著。幸好小蒽按照自己說的做了。第一日就這樣過去了。第二日天亮的時候,日光有些淺淺薄薄的,像悄悄偷懶撥開書簡抹著眼睛的讀書的孩子,可是,趙庸卻整整咳嗽了半個晚上,嚇得隨行的姜大夫連眼皮都不敢眨一下,連連囑托勸阻,可不能再像昨天那么勞累了。這家主人聽說客居在自己家剛一天就生病了,愧疚的不得了,連自家煮飯的爐灶都讓出來給他們煎藥,可是還是火有點急,趙庸捧著碰破了邊的碗,感覺藥有點苦,他抿了抿嘴唇,有些神游。他的嘴唇,他的血,從來都是甜的,只有眼淚才是苦的。就算是躺在床上,趙庸一樣可以得到侍衛的稟報知道他的一家都在做什么,可是不用問也知道吧?趙庸基本上可以猜得到,幾乎只隨著季節和節日有所改變的生活方式,這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那個男人就會這樣老去吧?這就是你所追求的生活?這就是你所想要的自由?吃了藥,胸口倒是舒緩了許多,但是頭卻有些暈,他本身靠在床角,但是漸漸地有些疲頓,索性就著床榻復又睡下了。誰知再醒來時,早已暮色低垂。他猶豫了一下,掙扎著坐起來,喚著侍衛的名字,叫他拿外衣過來。“老爺,您不能…不能再這樣了,您的身體…,若是你一定想見那個人,我們這就把他捆來見你!或者就把他全家抓回邯鄲去!”“抓他做什么?”趙庸溫柔地苦笑著,目光似乎含著別人理解不了的東西。“把梳子和簪子給我遞過來,我總得梳洗一下吧。”“主父……”姜大夫也出聲阻攔。“去吧……”手下扶著他,穿著中衣端坐在鏡子前。他是個不一樣的君王,從他還是公子的時候,梳洗穿衣就從未讓侍女服侍,一直是他自己來的,只有一次例外是那個讓他愛得神魂顛倒的女子,曾為他素手束發,帶走了他大半性命。這次,他也仍是自己為自己束起頭發,執著那根木簪將頭發輕輕地挽起,小小的銅鏡里面的人影,面色幾乎都褪去了,像染過了很久的褪了色的布匹,偏偏眸光無比璀璨,好似明珠飾于清流。他微微一笑,這樣,剛剛好。復又穿起昨日那身普通的衣裳,踏著靴子,模樣神氣好像不曾染病只是起晚了一般。“姜大夫,可否攜著致人熟睡之藥?”“有。”趙庸從他那里接過藥,轉手給了侍衛并輕柔地囑咐:“讓他們今晚睡的熟一點,但也不要過量,避免他們明早起來發現。”待到戌時,趙庸才遲遲慢悠悠地踱出門去,盡管他知道,像他的家庭這般境況,一般都是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的,因為日落后再點著燈的話,燈油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趙庸推開門扉,初冬的凜冽的月色生生的撲在他的臉上,驚得他猛地喘了起來,不過他倒是堅韌的多,為身邊的人扶了一下,穩了穩身形,果決的丟下一句:“不用跟著我。”然后自己默默地邁開步子,沿著那一直指引著他的方向前行。村子里的泥土路,還未為初雪所覆蓋,腳步踩上去,yingying的部分有些崎嶇,凹凸有型的昭示了曾經承載過多少次多少人的懷著多少情緒的腳步,而軟軟的部分踩上去好像有生命一般,明明是泥土卻仿佛呼吸著秋天成熟的果實的香氣,趙庸無故感覺到,自己的心境好似比這寂靜的村落,寂靜的夜色還要干凈,一塵不染,平日里那么多猶豫擔心懷疑自我否定,所有的情緒好似都不見了,只有這一種情緒變得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刻骨銘心。祁家的院子連門都沒有,但是卻很齊整,像這家主人的衣裳一樣,連像樣的材質和裝飾都沒有,但是卻很干凈。不過,在這樣平和的村子里,恐怕也不怕會丟什么東西吧?他走得很慢,悠悠的走進屋子的門坎,不過三丈見方而已,正對著門靠墻放著一個簡陋的木桌,邊上靠著墻一邊各并列兩把椅子,桌上有布子蒙著一角,趙庸猜測大概是餐具吧。低低地房梁上高高低低垂掛著幾個籃子,裝著各式樣的曬干了的蔬菜和食材,除此之外這屋子里竟然別無它物。左手邊是兩個孩子的臥房,右手邊是夫妻兩人的臥房,趙庸沒多停留,直接拐進了右邊的房間。多虧了明亮清澈的月色,將床榻上的人們照映的清楚,簡單的床榻連床幃都沒有,那個人就平躺在床塌的靠外一邊,一手扶在被子上蓋在胸口,另一手埋在被子里,趙庸猜,他那只手大概是貼著睡在夫妻之間的嬰兒身邊吧,以便孩子夜里醒來能及時喚醒自己。他走上前去,腳步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顫抖,反而比之前堅定了許多。那個人確實不是原來的那個人了,他留起了短短的胡髭,他眼角已經開始有皺紋,他皮膚不再像原來那般白凈細膩,他變得壯了很多,最重要的,他的愛人早已由一個癡人,換為了一個女子和三個孩子。既然他已經不是原來的那人,那么自己站在這里,又是要見誰呢?因為躺著的這個人和十年前的那個人長著相似的外殼,所以自己還在望梅止渴嗎?不過,這樣子,也不算相見吧?這樣子,也不算癡心吧?這樣子,也不算…不算…是圓滿的結局吧?他輕輕的彎下身子,最后直接靠著床塌跪了下來。這樣靠近這個人,他能感受到周圍的空氣的溫度似乎稍稍升高了些,那句假話還在耳畔“諾大宮宇,惟卿暖矣。”你一定以為這句話是假的,我沒說錯吧?我知道你一直怪我懷疑你,可是你又何曾相信過我的真心呢?趙庸感覺嘴角發苦,可能是曾經的那夜的痛感回來了吧?可是,我知道不怪你,我知道都是我的錯。我知道我不該一次次地做著故意傷害的事說著傷人的話,換做是誰都不會再對我有半絲幻想了吧?我…我感覺…有些難受,可能是你曾經也這樣痛過,所以這是…報